150、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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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虚空之后, 苏璎和其余的噬骸者们再次开了个小会议。
“有个问题。”
她懒散地靠在神殿里的王座上，看着周围或坐或站的氏族成员们。
“那么长时间以来，从没人想过打进虫族的宇宙里吗？”
大殿里寂静了一瞬间。
紧接着, 人们七嘴八舌地开口了。
大家说的话虽然不一样，但基本都表达了同一个核心内容。
——我们没有陛下你这么无敌，没那个胆子，别说去找虫族宇宙的入口，就算敞着门让我们进去我们也会拒绝的。
萨缪尔长叹一声，“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吗？”
苏璎有点无语，“弗瑞和他手底下那几个人——”
“他们想找到摇篮的位置，只是想给虫族找点麻烦，不是真的想打进去。”
“是啊, 别忘了虫族也有一堆不同的族群，虽然它们从不会合作去征讨别的宇宙，但要是别人跑到他们老家里去作死，那可就不一定了。”
“再说, ”萨缪尔一针见血地说：“上一任狂怒之王和他的心腹——全被你杀了, 这就是最好的教训。”
行吧。
苏璎已经从各种谈话里拼凑出当年的冲突升级战争的始末。
最初，噬骸者们意外发现了摇篮的边界，他们洋洋得意地给虫族传讯，甚至还约瑞文和克雷见了一面。
这一举动其实完全是为了示威，也想告诫虫族，不要影响他们接下来要对这个宇宙实施的计划。
然而两个高等虫族在虚空里表现十分嚣张，而且完全没有承诺任何事。
不久后, 瑞文甚至带着一堆指挥官杀了几个噬骸者——那些人正准备在现世开裂隙。
更多的噬骸者报复回去，毁掉了另一个高等虫族的巢穴，于是梁子就此结下。
“…………”
瑞文杀的那些噬骸者, 其中就有想在光环九开裂隙的人，全是因为当初自己一句不希望考试被毁掉。
苏璎想着想着不由微微弯起唇角，心情变得愉快起来。
“你为什么露出那种恶心的笑容？故意刺激单身狗吗？”
萨缪尔的声音倏然响起。
苏璎抬起头，“你为什么还活着？”
殿堂里顿时鸦雀无声。
萨缪尔无所畏惧地看着她，“因为陛下你拯救了世界，彻底杜绝了我被狂怒氏族找到然后弄死的可能性。”
附近的噬骸者纷纷显出鄙夷之色。
艾莲娜甚至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其余和他熟悉的人也露出溢于言表的嫌弃。
苏璎：“……”
苏璎没再找他的麻烦。
倒不是她多么喜欢这个恭维，而是萨缪尔这混蛋提醒了她一件事。
苏璎：“还有一些被转化的人，并没有回到虚空。”
狂怒之王和那一批主宰死后，又有几个人被陆续处理掉了，都是开过裂隙造成大量伤亡，且内心深处觉得别的种族都是垃圾的类型。
在这之后，越来越多的噬骸者进入了虚空，绝大多数都是被转化的人类。
但依然有一部分人并未动身，依然留在另一个宇宙里。
那些死去的噬骸者当中，就有转化他们、和他们定下卖身契的人。
如今，威胁没了，吞星体死后连规则都不复存在。
噬骸者活在人类的世界里自然如鱼得水。
除了自身能力之外，还能随意进出夹缝空间，其中有个别人甚至开始做点违法乱纪的事情。
“以及你们——”
苏璎环顾四周，“我们。”
她表示自己还要再回一次叠合宇宙，以及任何人如果想回家都没问题，毕竟他们许多还有家人尚在。
事实上，即使他们表示不想当噬骸者，想继续回去当人类，苏璎也完全不在意。
他们畏惧她的力量，基本上都会对她言听计从，然而她对当统治者或者扩充领地的兴趣不是很大。
至少暂时如此。
现在她只想赶快了结剩下的琐事，然后去别的宇宙干架，顺便尝试一下是否能得到新的力量。
“……”
神殿里的人面面相觑，那些曾经是人类的噬骸者们，少数没有家人牵挂的就无所谓了，大多数都欣然赞同。
很快，萨缪尔开始嚷嚷自己要先去一趟首都星，“有没有人要来蹭我的裂隙？”
熟人们默默躲开了他。
苏璎挥挥手表示散会，一时间殿堂里热闹起来，活像是准备组团郊游。
所有人都第一时间掌握了裂隙的开启方法，当然不是为了释放虚空生物，而是为了能自行穿梭在不同位面间穿梭。
苏璎当然也不例外，所有使用虚空能量的技能，她都比其他人学得快。
“要不要一起去晚会？”
“？”
苏璎莫名其妙地望着突然凑过来的同校前辈，“你在邀请我？”
“是——不。”
萨缪尔在周围人惊悚的目光里连连摇头，“上一次我去现世的时候，他们说要举行晚会，主要是毕业生们，也欢迎其他人。”
苏璎歪了歪头，“我也得去办个手续。”
她其实还有点舍不得星舰大学的线上图书馆，然而如果不是在读学生就没法再随便阅览了。
在神游的期间，苏璎依稀听见某人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萨缪尔似乎在费劲地向其他人解释：“我知道她有男朋友，我也知道她男朋友是谁，天呐，他俩还当着我的面秀恩爱呢。”
“对了。”
苏璎开口的那一刻，周围的声音全都低了下去，“你公寓里是不是还有一大堆情趣仿生人？”
萨缪尔哑然片刻，“对，所以我也得回趟学校，把他们放回家里——或者这里。”
苏璎表示无所谓，“我不介意你们经常回家，但我可能会把虚空弄到别的地方。”
噬骸者们也纷纷表示这样很好，他们完全不介意她把虚空弄到什么地方，反正他们想回家就自己回来。
不久后，苏璎回了光晕星。
星舰大学的假期快要来临了，在夜晚也分外热闹，几栋教学楼灯火通明，花园沐浴在清凉的月色里。
苏璎提取了先前的光脑备份数据，将一切都转移到新的设备上，在验证身份芯片时又稍稍犯了难。
毕竟那个东西是存储在人体内的，作为最权威的身份验证手段，然而她的身体重捏了。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学校也有专人负责解决。
——考虑到许多人会在战斗里失去部分肢体，这种情况即使被治愈，重生的部位里可不会带有芯片。
苏璎穿过一道人流密集的走廊，在转角与一群新生擦肩而过，他们的校服上都没有徽印。
忽然有人倒吸冷气。
“是新星V6？！”
“啥？我以为那个只有概念机？”
他们的视线落在她手腕的光脑上。
那是塞纳联合公司在报告会上展出的新品，然而也仅仅是概念机的全息投影，曾经在一段时间内引发了热议。
——在那些有消费能力的人组成的圈子里，也在那些相关专业人员的圈子里。
“你怎么买到的？”
有个学生诧异地问道：“你是诺斯家的人吗？”
塞纳联合公司是北方集团旗下的企业。
“一个诺斯送给我的。”
苏璎实话实说道。
那群人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苏璎注意到有两个人在后面耳语了几句。
他们压低了声音，但她还是隐隐约约听见了。
“……或许是求婚的礼物。”
“那倒是也说得通，她看着就一副挺厉害的样子。”
苏璎瞥了他们一眼，“而且他们送了我很多东西，基本上，只要我没有的，他们全送了一遍。”
而且是直接让人运到虚空里的那种。
通过李莉的转述，诺斯家族显然知道了狂怒之王被杀，虚空之主换人的事情。
不过李莉对他们并没什么好脸色，对他们想要讨好新任星王的行为也不置一词。
苏璎倒是因此见到了那位萝拉小姐——主要是来当搬运工的。
诺斯家族几乎送了她全套的高科技设备，最新型号的光脑和虚拟舱，甚至是最高权限的全息游戏账号。
他们大概是听说她还没有私人飞船，曾经数次乘坐他人的座驾，又顺便送了十数架船舰飞行器。
各种型号功能各有不同。
最小的穿梭舰用来旅游，最大的战船上甚至带着轨道炮和灭星弹。
就离谱。
“真的假的？”
他们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好像在打量神经病一样，“你不会是写论文写到精神错乱了吧？”
苏璎耸了耸肩，没再理他们，转身扬长而去。
“……”
有个人盯着远去的背影看了几秒钟，忽然猛地一激灵，“卧槽，我知道这人是谁了。”
那人火速点开光脑进入论坛，找到了一个帖子。
【排位赛五百强的我，在格斗战里匹配到一个二年级】
楼主：如题，心情非常复杂。
想说的话很多，但我知道肯定又有闲得蛋疼的鉴绿党跳出来，所以先上比赛记录。
图.jpg
部分信息打码了，但只要长眼睛的都能看到名次，我本人五百强，所以别再哔哔是不是真的了。
说到正题，对面复合能力，是真的强，战斗意识也好，应变特别快，而且杀伤力爆炸，我能全胳膊全腿地出来，都是对面手下留情。
2L：蹲。
3L：？？？
4L：我以为排位赛大佬们不会水论坛。
……
8L：楼主直接把对面挂出来真的好吗？
9L：我也觉得不太合适，但我又很好奇对面的情况，二年级五百强可还行，是天天都泡在赛场里吗？
……
楼主：然后我看她实在有点眼熟，最后我终于想起来了她是谁了。
链接：【新学年新气象，第五十二届校花校草投票结果出炉——附全息影像】
这里面唯一一个一年级，我直接好家伙。
本来我不确定她是不是二年级，但想到这个帖子，我意识到她可能是去年那个人得票很高的一年级，就顺口问了一句。
没想到她承认了，是真的！！！！
真人比全息影像漂亮！！而且巨他妈能打！！！我吹爆这个学妹！！
PS学妹不介意我把这事发到论坛上，所以别再扯这个了。
……
12L：二年级？？还是去年才入学的？？她多少能力值啊？？？？
13L：我比较好奇这是个什么能力，楼主给透露一下呗，我比你名次高点，说不定也能匹到这个人。
14L：好家伙，楼上真是绝了。
15L：回复4L：笑死，我也曾经这么想，我以为他们除了上课和睡觉之外，全都在打比赛，否则哪来这么多分去提名次。
……
56L：为什么上面好多问能力的，就算学妹不介意这件事被发出来，也不代表楼主可以随便爆别人的能力吧。
57L：麻了，有些人真的很奇怪，非要嚷嚷让楼主爆二年级的能力，这一看就是自己没打过比赛的，有时候打完全场都未必知道对面的能力啊。
58L：回复15L：事实证明，大佬们还真不需要那样打，除非你想短时间内大幅提升名次。
……
101L：楼主对手是我同学，是真的强，选修课一大堆，成绩依然很好，真人比全息影像好看。
102L：我也和楼主对手一起上过大课，这个人咋说呢，确实很强，但我一直觉得她挺傲慢的，每次实地作战考核都和高年级一起组队。
……
123L：回复102L：和高年级组队可不就是为了学分吗，谁不想多拿点学分啊，咋，不和你组队就是傲慢了？
124L：回复102L：我笑吐了，人家一个能打进五百强的大佬，凭什么要和一群能力值不到她一半的同年级组队啊，你想占人家便宜占不成，直接就扣个帽子，这操作真是厉害。
……
155L：回复102L：我和她也是同学，她挺好说话的，而且那个高年级要么是她好朋友，要么是她男朋友，他们俩关系很好的，你这……真的不必。
……
203L：我是那个“高年级”的同学，一起去光环九的时候，我们都在一个飞船舱室里，他俩每次都凑在一起说话，顺便，那个“高年级”平时非常沉默寡言也不太理人，但是在学妹面前，完全是另一个样子。
……
301L：这楼开始变得诡异了。
302L：咋回事现在所有帖子看到最后都变成了秀。
303L：笑死，我真没想到在这种题目的帖子里都能吃到狗粮。
……
楼主：我听我基友说了一件很吓人的事，就这个二年级学妹，在天空星失踪了。
……
1150L：？？？
1151L：天空星失踪的人，我听说大概率是那个啥（我没说出来，管理员别封我，球球了）
1152L：噬骸者？
1153L：楼上安息，你号没了。
……
1210L：不是，这都是哪来的传言，与失踪有什么关系？
……
1234L：回复1210L：之前有个推理帖，就在网上那个虚空科普文章之后，你要是看了你就能大致猜到，那些虚空人到底想做什么了，也能猜到为什么失踪了。
1235L：虚空人笑死。
……
1241L：回复1235L：别笑了，不敢说那个词，我真的只是怕被禁，前段时间管理员杀疯了。
一群新生聚在一起看完了整个帖子。
“草。”
其中有个人抬起头，迅速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的基友。
他们一起向走廊尽头看去。
苏璎就站在拐角处。
有两个金发蓝眼的年轻人迎面走来，见到她几乎是下意识颤抖，甚至想要屈膝行跪礼。
“…………”
一年级们顿时噤若寒蝉。
那两个和他们同为新生，都出身诺斯家族。
他们的能力值都很高，成绩也优秀，平日不能说趾高气扬，也隐隐有些倨傲。
此时，那俩人脸色惨白瑟瑟发抖，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脑袋几乎埋到了胸口。
“噬骸者。肯定是噬骸者。”
一个新生喃喃自语道，“我们没得罪她吧。”
另一边。
苏璎正在让两位年轻的诺斯先生保持淡定，“不要表现得好像我随时会炸平这个星球一样。”
他们的脸色依然很难看。
这句话好像又提醒了他们，面前这个人如果想这么做的话，随时可以完成这件事。
于是他们更害怕了。
过了几秒钟，李莉的出现拯救了两个堂弟。
像是其他那些掩盖犄角的噬骸者一样，她也暂时变成了人类的模样，“……陛下。”
两位诺斯先生再次抖了一下。
苏璎有点想笑，“告诉你的亲戚们，我暂时不准备毁灭世界。”
李莉瞥着两个抖若筛糠的年轻人，“或许他们觉得，即使你不会这么做，你男朋友也可能会这么做。”
“嗯？”
苏璎诧异地挑眉，“这事都传出去了？”
她再次看了一眼那两位诺斯先生，他们距离当场昏厥大概只差一点点了。
从他们眼中的恐惧来看，显然他们知道所谓的男朋友是谁。
李莉耸了耸肩，“不是我说的，而且那天你当着太多人的面——表白，或者被表白，总会传出去的。”
苏璎倒也不是特别介意这个，“我开始好奇多少人知道了。”
这个问题，在她进入宴会厅的时候，好像就得到了解答。
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里都隐含着恐惧和敬畏，还有极少数跃跃欲试想上来搭话的。
苏璎发现，自己走到任何地方，都牵动着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们隐晦或直白地盯着她，甚至有些人卡在了喝酒的动作上。
整个大厅里的情景仿佛都被暂停了。
苏璎转过头看向走在自己旁边的李莉，“你会一直盯着别人看吗？”
后者扯了扯嘴角，“那样很不礼貌吧。”
苏璎：“我也这么觉得。”
那些炽热或敬畏的目光几乎瞬间被收了回去。
宴会厅再次活跃起来，各种谈话声渐渐融入了流水和琴乐之中。
“你有事想说吗，学姐？”
苏璎从机器人托盘上拿了一杯酒，随手递给了旁边的人。
李莉接了过来。
“谢谢。”
她微微低下头，暗金色卷发从耳边滑落，苍白的指尖摩挲着酒杯，合金玻璃面上隐隐泛起白霜。
苏璎看到杯中荡漾的酒液在低温里渐渐凝结。
“我听说了虫族的一些事。”
李莉轻声说道：“有一部分虫族们——是在死渊里复生的，他们曾经都是别的种族。”
“是啊，”苏璎点头道：“他们有些是那个宇宙里死去的人，有些是其他宇宙里死去的人。”
她已经大致明白李莉想说什么了。
苏璎：“变成虫族之后，有些人忘记过去，有些人会记得，但即使记得一些事，那对他们来说，就像另一个人的记忆，不会再影响他们。”
李莉沉默了几秒钟，“我不知道，有时候我想再见到他们，有时候我又觉得我没权力去把他们变成另外一种生物。”
“如果你希望事情这样发展也没问题，只要你不介意他们成为他族群的一员，因为这是不可更改的。”
苏璎明白了对方的纠结，“不过，我也很想研究一下这个领域，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李莉看了她一眼。
苏璎说起前一句话的时候，并没有说过任何我去问问或者我帮你转达意思的字眼，显然她很笃定这件事能成。
他们之间应该也是极度的亲密且默契的。
“我会再想想。”
李莉非常了解这种感受。
她眼中浮现出稍纵即逝的怀念，接着就变成了刻骨的悲痛。
过了几秒钟，像是要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一样，她收敛了那种神情看向苏璎，“……你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
“我对任何我没有的能力都感兴趣，就像我对大多数我不了解的学科知识都感兴趣一样。”
后者摊开手。
寿命没有上限，代表着能支配的时间也变得无限多。
苏璎觉得自己总能得到所有想得到的东西。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断有人上来敬酒聊天。
有几个尚未去过虚空的噬骸者，都隐晦地向她表示了臣服。
他们还转达了自己认识的其他噬骸者的致意——那些人并非星舰大学的学生因而此次不到场。
苏璎甚至还看到了便宜哥哥，不得不说她几乎都忘记了这个人。
他们只是隔着人群遥遥对视了一眼，苏瑫似乎已经确定自己那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换人了，被某种外星生物替代了，因而表现得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他们之间确实没什么深厚感情。
苏璎看到他眼中闪动的懊恼和畏惧，默默收回了视线。
在宴会厅的天台附近，几个熟人聚在一起说话。
苏璎一眼就瞥见了亚当和霍翼，以及他们的姐姐们。
两个噬骸者在表弟们面前低声说了句什么。
金发青年回头看了一眼，径直向苏璎走了过来，“她们说如果要成为噬骸者，最好征求你的同意？”
苏璎眨了眨眼睛，“我个人认为这事和我没关系，但如果我遇到一些喜欢乱开裂隙的神经病，我可能会忍不住弄死他们。”
亚当了然地点头，“所以你不打算认真当个统治者了？”
否则应当试着掌控这件事。
“你是认真的吗。”
苏璎失笑，“大部分生物在接受虚空能量洗礼之后，都会变成虚空生物，能成为噬骸者的本来就是少数，谁想变谁去承担风险吧，但我完全没有想要建造什么噬骸者帝国的想法。”
她只想去遨游星辰大海自己变强罢了。
“所以你和一个虫神在一起不是没有道理的。”
颜菲从他们身边走过，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苏璎摆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你可以换个说法，比如，天作之合。”
颜菲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亚当则露出惨不忍睹的眼神，“所以你们俩其实也早就认识？”
苏璎倒是意识到，除了颜菲知道自己的底细之外，其他人对她根本没那么了解，只有各种猜测。
哪怕是当初人在现场的徐安雅，也只知道自己是雅菲利亚从其他位面召唤来的存在。
至于过去是人类还是噬骸者，还是其他的什么智慧种族，这些一概不知。
其他人就更别提了。
他们甚至还有怀疑她本来就是忧愁氏族的人，潜伏在这个世界多年只为了报仇雪恨。
这还是凌爝告诉她的。
“不完全是。”
苏璎语焉不详地答道，“在认识他之前，我就听说过他——”
从颜菲的预言里。
“他可能也知道一点关于‘我’的事。”
真的只是一点。
关于忧愁之星王和亿万星辰号。
凌爝知道得很少，但只是因为他对噬骸者的事不感兴趣。
“我懂了。”
亚当投来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上去像是脑补了奇怪的剧情，“作为——呃，以你们的身份来说，互相听说过好像也很正常。”
苏璎含糊地应了一声。
想到男朋友，她的眼神开始飘忽，心思也飞走了。
亚当好像明白了什么，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周围再次传来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又有人捂住了嘴，堵死冲口而出的尖叫，还有人打翻了酒杯，带出一串清脆的破碎声。
整个喧闹的宴会厅顷刻间安静下来，这些动静显得格外刺耳。
唯有苏璎淡定地回过头，向着空中伸出了手。
下一秒，黑发男人凭空出现，准确地握住了少女纤细的五指。
他微微低下头，英挺冷峻的眉眼似乎被灯光柔和了，苍蓝的虹膜上倒映出恋人的明媚笑靥。
他们十指交缠的动作熟稔无比。
“……我只是想你了。”
苏璎歪了歪头，“我们有几个小时没见面了呢。”
宴会厅里鸦雀无声。
没人敢吐槽这对黏黏糊糊的情侣，因为无论是谁，无论对这种场景有怎样的感想，看到他们的时候总会下意识想起他们的身份。
然后心里蔓延的情绪大半都变成恐惧。
姗姗来迟的萨缪尔站在门口，此时默默撇过头去，也不敢随意开口了。
否则他严重怀疑下一秒自己就会变成光球。
而且是没人给搓身体的那种。
这里大多数都是因为各种缘故即将毕业的学生，六七年级占了多数。
他们看着某个正在牵手虚空之王的人，看着那张完美无瑕找不出死角的脸，忽然觉得熟悉又陌生。
——这个人过去就是现在这副长相吗？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除了短暂的惶惑之外，他们又清晰地记得自己确实有这么个同学，再联系某些不可言说的事情，神情顿时变得更加诡异。
在那些添油加醋的关于虫神本体的传言里，他显然被塑造成了比噬骸者星王更恐怖的存在。
如果再想想自己曾经和这种人同学数年——等等，他最初就是虫神吗？他什么时候变成虫神的？
许多人同时露出茫然和恐惧的神色。
苏璎的光脑震动起来。
她一手拉着恋人，转身去了宴会厅外围的天台，跳到围栏上坐着，“我接一下。”
凌爝微微颔首，却不曾放开手。
苏璎忍不住弯起嘴角，就这么保持着和他拉手的姿势，用声音应答了那个视频通讯。
空中投影渐渐清晰，显示出议员阁下光彩照人的身影，还有办公桌旁边满脸好奇的小女孩。
苏璎给母女俩打了个招呼。
她们相继问候了她。
——原来，诺斯家族给她送礼的私密行动，一番动静没有完全被瞒住，其他家族也想效仿。
苏天鹰表示董事会内部大吵一架，有人认为我们英仙集团才是飞船制造业的龙头，送光脑送虚拟舱就算了，为什么连送船都能让别人抢先，决定再送她一批，让她看看谁家的产品更好。
苏璎：“？？？”
苏璎哭笑不得：“跑我这里搞质检比赛了？我的船都可以开展会了。”
不久前她还是个连药剂都快买不起，出门要么租船要么蹭船的可怜人呢。
然而她内心里也清楚是为什么。
除了畏惧忌惮需要讨好之外，除了虚空里的某些资源之外，这些家族还想要噬骸者，甚至有些掌权者自己就想变成噬骸者。
另外，经过上一次首都星的灾难事件后，一大批议员死亡，而眼前这位在众目睽睽下与人斗殴——
以当时的情况来说，这实在不是什么好的影响，所以支持率下跌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不过天堂集团遭到的打击更是沉重，如今总部附近日常有人游行，甚至许多家分公司都被砸被烧了，海文家族的人出行都大概率遭到组团袭击。
而且说起这个，烈日集团内部也有些混乱，毕竟他们的董事长和继承人都是虫族，如今干脆莫名失踪了。
“我其实不缺什么，而且我很快会带着虚空离开这里——”
苏璎想了想，“他们希望的事大概率不会发生。”
其实苏天鹰作为噬骸者自己也很明白这件事，苏璎只是给个态度罢了。
“当然。”
议员阁下欣然同意，“在转化这一事情上，许多人都觉得自己是例外，直到他们变成虚空生物。”
“唔——”
苏璎眯起眼睛，“我有点好奇，你是雅菲利亚转化的人，所以你的能力属于狂怒氏族还是忧愁氏族？”
苏天鹰微微挑眉，“留个悬念吧，陛下，这总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说话。”
苏璎笑了一声，“好吧。”
然后那边隐隐传来苏怡年稚嫩甜美的嗓音，大概是询问自己能否成为噬骸者，她的母亲温柔地告诉她，至少要到成年之后再考虑这个问题。
“噬骸者的身体不会再成长，你总不希望你永远都只有现在的身高吧？”
“怎么会呢，苏璎喜欢我，她可以给我做个一米八的身体，和你一样高。”
“……”
然后通讯结束了。
苏璎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安静地侧过头去。
高空的罡风吹卷而来，她看向下方的校园绿地和街道宛如精致的模型，来往穿梭的学生们的身影更是微不可见。
“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也曾经这样俯瞰过这个学校，就在我们分开之后。”
她轻声说道：“当时我想着活下去，我想无拘无束地去遨游宇宙，现在，我依然想这么做，但是——”
“——我也想和你一起。”
凌爝说出了后面的未尽之语。
年轻的噬骸者星王回过头去。
大片战栗蠕动的黑色阴影覆盖而下，圈住了虚空能量构成的身体。
强健的手臂环过着纤瘦的腰肢，将看似脆弱的躯体完全嵌入怀中。
但他们都很清晰地意识到，那些温暖的皮肤和单薄的肌肉，全都是彻底的假象，它们仿佛掩盖着贪婪的黑洞、渴望吞噬一切的虚空能量。
然而他们本质上似乎也没有区别。
两人的皮囊之下都藏着另一副面孔。
他埋首在温热的发丝间，感受着沸腾洋溢的虚空能量，仿佛置身于融化万物的熔炉。
“做任何事。”
水银似的月光倾泻而下，鳞次栉比的高楼间清辉熠熠。
他们相拥的剪影融入夜色之中。
—全文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结啦！
从六月开文，将近五个月才结束，这是我写的最长的一篇了，感谢所有订阅看文的宝贝们，谢谢大家的陪伴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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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虚空之后, 苏璎和其余的噬骸者们再次开了个小会议。
“有个问题。”
她懒散地靠在神殿里的王座上，看着周围或坐或站的氏族成员们。
“那么长时间以来，从没人想过打进虫族的宇宙里吗？”
大殿里寂静了一瞬间。
紧接着, 人们七嘴八舌地开口了。
大家说的话虽然不一样，但基本都表达了同一个核心内容。
——我们没有陛下你这么无敌，没那个胆子，别说去找虫族宇宙的入口，就算敞着门让我们进去我们也会拒绝的。
萨缪尔长叹一声，“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吗？”
苏璎有点无语，“弗瑞和他手底下那几个人——”
“他们想找到摇篮的位置，只是想给虫族找点麻烦，不是真的想打进去。”
“是啊, 别忘了虫族也有一堆不同的族群，虽然它们从不会合作去征讨别的宇宙，但要是别人跑到他们老家里去作死，那可就不一定了。”
“再说, ”萨缪尔一针见血地说：“上一任狂怒之王和他的心腹——全被你杀了, 这就是最好的教训。”
行吧。
苏璎已经从各种谈话里拼凑出当年的冲突升级战争的始末。
最初，噬骸者们意外发现了摇篮的边界，他们洋洋得意地给虫族传讯，甚至还约瑞文和克雷见了一面。
这一举动其实完全是为了示威，也想告诫虫族，不要影响他们接下来要对这个宇宙实施的计划。
然而两个高等虫族在虚空里表现十分嚣张，而且完全没有承诺任何事。
不久后, 瑞文甚至带着一堆指挥官杀了几个噬骸者——那些人正准备在现世开裂隙。
更多的噬骸者报复回去，毁掉了另一个高等虫族的巢穴，于是梁子就此结下。
“…………”
瑞文杀的那些噬骸者, 其中就有想在光环九开裂隙的人，全是因为当初自己一句不希望考试被毁掉。
苏璎想着想着不由微微弯起唇角，心情变得愉快起来。
“你为什么露出那种恶心的笑容？故意刺激单身狗吗？”
萨缪尔的声音倏然响起。
苏璎抬起头，“你为什么还活着？”
殿堂里顿时鸦雀无声。
萨缪尔无所畏惧地看着她，“因为陛下你拯救了世界，彻底杜绝了我被狂怒氏族找到然后弄死的可能性。”
附近的噬骸者纷纷显出鄙夷之色。
艾莲娜甚至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其余和他熟悉的人也露出溢于言表的嫌弃。
苏璎：“……”
苏璎没再找他的麻烦。
倒不是她多么喜欢这个恭维，而是萨缪尔这混蛋提醒了她一件事。
苏璎：“还有一些被转化的人，并没有回到虚空。”
狂怒之王和那一批主宰死后，又有几个人被陆续处理掉了，都是开过裂隙造成大量伤亡，且内心深处觉得别的种族都是垃圾的类型。
在这之后，越来越多的噬骸者进入了虚空，绝大多数都是被转化的人类。
但依然有一部分人并未动身，依然留在另一个宇宙里。
那些死去的噬骸者当中，就有转化他们、和他们定下卖身契的人。
如今，威胁没了，吞星体死后连规则都不复存在。
噬骸者活在人类的世界里自然如鱼得水。
除了自身能力之外，还能随意进出夹缝空间，其中有个别人甚至开始做点违法乱纪的事情。
“以及你们——”
苏璎环顾四周，“我们。”
她表示自己还要再回一次叠合宇宙，以及任何人如果想回家都没问题，毕竟他们许多还有家人尚在。
事实上，即使他们表示不想当噬骸者，想继续回去当人类，苏璎也完全不在意。
他们畏惧她的力量，基本上都会对她言听计从，然而她对当统治者或者扩充领地的兴趣不是很大。
至少暂时如此。
现在她只想赶快了结剩下的琐事，然后去别的宇宙干架，顺便尝试一下是否能得到新的力量。
“……”
神殿里的人面面相觑，那些曾经是人类的噬骸者们，少数没有家人牵挂的就无所谓了，大多数都欣然赞同。
很快，萨缪尔开始嚷嚷自己要先去一趟首都星，“有没有人要来蹭我的裂隙？”
熟人们默默躲开了他。
苏璎挥挥手表示散会，一时间殿堂里热闹起来，活像是准备组团郊游。
所有人都第一时间掌握了裂隙的开启方法，当然不是为了释放虚空生物，而是为了能自行穿梭在不同位面间穿梭。
苏璎当然也不例外，所有使用虚空能量的技能，她都比其他人学得快。
“要不要一起去晚会？”
“？”
苏璎莫名其妙地望着突然凑过来的同校前辈，“你在邀请我？”
“是——不。”
萨缪尔在周围人惊悚的目光里连连摇头，“上一次我去现世的时候，他们说要举行晚会，主要是毕业生们，也欢迎其他人。”
苏璎歪了歪头，“我也得去办个手续。”
她其实还有点舍不得星舰大学的线上图书馆，然而如果不是在读学生就没法再随便阅览了。
在神游的期间，苏璎依稀听见某人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萨缪尔似乎在费劲地向其他人解释：“我知道她有男朋友，我也知道她男朋友是谁，天呐，他俩还当着我的面秀恩爱呢。”
“对了。”
苏璎开口的那一刻，周围的声音全都低了下去，“你公寓里是不是还有一大堆情趣仿生人？”
萨缪尔哑然片刻，“对，所以我也得回趟学校，把他们放回家里——或者这里。”
苏璎表示无所谓，“我不介意你们经常回家，但我可能会把虚空弄到别的地方。”
噬骸者们也纷纷表示这样很好，他们完全不介意她把虚空弄到什么地方，反正他们想回家就自己回来。
不久后，苏璎回了光晕星。
星舰大学的假期快要来临了，在夜晚也分外热闹，几栋教学楼灯火通明，花园沐浴在清凉的月色里。
苏璎提取了先前的光脑备份数据，将一切都转移到新的设备上，在验证身份芯片时又稍稍犯了难。
毕竟那个东西是存储在人体内的，作为最权威的身份验证手段，然而她的身体重捏了。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学校也有专人负责解决。
——考虑到许多人会在战斗里失去部分肢体，这种情况即使被治愈，重生的部位里可不会带有芯片。
苏璎穿过一道人流密集的走廊，在转角与一群新生擦肩而过，他们的校服上都没有徽印。
忽然有人倒吸冷气。
“是新星V6？！”
“啥？我以为那个只有概念机？”
他们的视线落在她手腕的光脑上。
那是塞纳联合公司在报告会上展出的新品，然而也仅仅是概念机的全息投影，曾经在一段时间内引发了热议。
——在那些有消费能力的人组成的圈子里，也在那些相关专业人员的圈子里。
“你怎么买到的？”
有个学生诧异地问道：“你是诺斯家的人吗？”
塞纳联合公司是北方集团旗下的企业。
“一个诺斯送给我的。”
苏璎实话实说道。
那群人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苏璎注意到有两个人在后面耳语了几句。
他们压低了声音，但她还是隐隐约约听见了。
“……或许是求婚的礼物。”
“那倒是也说得通，她看着就一副挺厉害的样子。”
苏璎瞥了他们一眼，“而且他们送了我很多东西，基本上，只要我没有的，他们全送了一遍。”
而且是直接让人运到虚空里的那种。
通过李莉的转述，诺斯家族显然知道了狂怒之王被杀，虚空之主换人的事情。
不过李莉对他们并没什么好脸色，对他们想要讨好新任星王的行为也不置一词。
苏璎倒是因此见到了那位萝拉小姐——主要是来当搬运工的。
诺斯家族几乎送了她全套的高科技设备，最新型号的光脑和虚拟舱，甚至是最高权限的全息游戏账号。
他们大概是听说她还没有私人飞船，曾经数次乘坐他人的座驾，又顺便送了十数架船舰飞行器。
各种型号功能各有不同。
最小的穿梭舰用来旅游，最大的战船上甚至带着轨道炮和灭星弹。
就离谱。
“真的假的？”
他们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好像在打量神经病一样，“你不会是写论文写到精神错乱了吧？”
苏璎耸了耸肩，没再理他们，转身扬长而去。
“……”
有个人盯着远去的背影看了几秒钟，忽然猛地一激灵，“卧槽，我知道这人是谁了。”
那人火速点开光脑进入论坛，找到了一个帖子。
【排位赛五百强的我，在格斗战里匹配到一个二年级】
楼主：如题，心情非常复杂。
想说的话很多，但我知道肯定又有闲得蛋疼的鉴绿党跳出来，所以先上比赛记录。
图.jpg
部分信息打码了，但只要长眼睛的都能看到名次，我本人五百强，所以别再哔哔是不是真的了。
说到正题，对面复合能力，是真的强，战斗意识也好，应变特别快，而且杀伤力爆炸，我能全胳膊全腿地出来，都是对面手下留情。
2L：蹲。
3L：？？？
4L：我以为排位赛大佬们不会水论坛。
……
8L：楼主直接把对面挂出来真的好吗？
9L：我也觉得不太合适，但我又很好奇对面的情况，二年级五百强可还行，是天天都泡在赛场里吗？
……
楼主：然后我看她实在有点眼熟，最后我终于想起来了她是谁了。
链接：【新学年新气象，第五十二届校花校草投票结果出炉——附全息影像】
这里面唯一一个一年级，我直接好家伙。
本来我不确定她是不是二年级，但想到这个帖子，我意识到她可能是去年那个人得票很高的一年级，就顺口问了一句。
没想到她承认了，是真的！！！！
真人比全息影像漂亮！！而且巨他妈能打！！！我吹爆这个学妹！！
PS学妹不介意我把这事发到论坛上，所以别再扯这个了。
……
12L：二年级？？还是去年才入学的？？她多少能力值啊？？？？
13L：我比较好奇这是个什么能力，楼主给透露一下呗，我比你名次高点，说不定也能匹到这个人。
14L：好家伙，楼上真是绝了。
15L：回复4L：笑死，我也曾经这么想，我以为他们除了上课和睡觉之外，全都在打比赛，否则哪来这么多分去提名次。
……
56L：为什么上面好多问能力的，就算学妹不介意这件事被发出来，也不代表楼主可以随便爆别人的能力吧。
57L：麻了，有些人真的很奇怪，非要嚷嚷让楼主爆二年级的能力，这一看就是自己没打过比赛的，有时候打完全场都未必知道对面的能力啊。
58L：回复15L：事实证明，大佬们还真不需要那样打，除非你想短时间内大幅提升名次。
……
101L：楼主对手是我同学，是真的强，选修课一大堆，成绩依然很好，真人比全息影像好看。
102L：我也和楼主对手一起上过大课，这个人咋说呢，确实很强，但我一直觉得她挺傲慢的，每次实地作战考核都和高年级一起组队。
……
123L：回复102L：和高年级组队可不就是为了学分吗，谁不想多拿点学分啊，咋，不和你组队就是傲慢了？
124L：回复102L：我笑吐了，人家一个能打进五百强的大佬，凭什么要和一群能力值不到她一半的同年级组队啊，你想占人家便宜占不成，直接就扣个帽子，这操作真是厉害。
……
155L：回复102L：我和她也是同学，她挺好说话的，而且那个高年级要么是她好朋友，要么是她男朋友，他们俩关系很好的，你这……真的不必。
……
203L：我是那个“高年级”的同学，一起去光环九的时候，我们都在一个飞船舱室里，他俩每次都凑在一起说话，顺便，那个“高年级”平时非常沉默寡言也不太理人，但是在学妹面前，完全是另一个样子。
……
301L：这楼开始变得诡异了。
302L：咋回事现在所有帖子看到最后都变成了秀。
303L：笑死，我真没想到在这种题目的帖子里都能吃到狗粮。
……
楼主：我听我基友说了一件很吓人的事，就这个二年级学妹，在天空星失踪了。
……
1150L：？？？
1151L：天空星失踪的人，我听说大概率是那个啥（我没说出来，管理员别封我，球球了）
1152L：噬骸者？
1153L：楼上安息，你号没了。
……
1210L：不是，这都是哪来的传言，与失踪有什么关系？
……
1234L：回复1210L：之前有个推理帖，就在网上那个虚空科普文章之后，你要是看了你就能大致猜到，那些虚空人到底想做什么了，也能猜到为什么失踪了。
1235L：虚空人笑死。
……
1241L：回复1235L：别笑了，不敢说那个词，我真的只是怕被禁，前段时间管理员杀疯了。
一群新生聚在一起看完了整个帖子。
“草。”
其中有个人抬起头，迅速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的基友。
他们一起向走廊尽头看去。
苏璎就站在拐角处。
有两个金发蓝眼的年轻人迎面走来，见到她几乎是下意识颤抖，甚至想要屈膝行跪礼。
“…………”
一年级们顿时噤若寒蝉。
那两个和他们同为新生，都出身诺斯家族。
他们的能力值都很高，成绩也优秀，平日不能说趾高气扬，也隐隐有些倨傲。
此时，那俩人脸色惨白瑟瑟发抖，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脑袋几乎埋到了胸口。
“噬骸者。肯定是噬骸者。”
一个新生喃喃自语道，“我们没得罪她吧。”
另一边。
苏璎正在让两位年轻的诺斯先生保持淡定，“不要表现得好像我随时会炸平这个星球一样。”
他们的脸色依然很难看。
这句话好像又提醒了他们，面前这个人如果想这么做的话，随时可以完成这件事。
于是他们更害怕了。
过了几秒钟，李莉的出现拯救了两个堂弟。
像是其他那些掩盖犄角的噬骸者一样，她也暂时变成了人类的模样，“……陛下。”
两位诺斯先生再次抖了一下。
苏璎有点想笑，“告诉你的亲戚们，我暂时不准备毁灭世界。”
李莉瞥着两个抖若筛糠的年轻人，“或许他们觉得，即使你不会这么做，你男朋友也可能会这么做。”
“嗯？”
苏璎诧异地挑眉，“这事都传出去了？”
她再次看了一眼那两位诺斯先生，他们距离当场昏厥大概只差一点点了。
从他们眼中的恐惧来看，显然他们知道所谓的男朋友是谁。
李莉耸了耸肩，“不是我说的，而且那天你当着太多人的面——表白，或者被表白，总会传出去的。”
苏璎倒也不是特别介意这个，“我开始好奇多少人知道了。”
这个问题，在她进入宴会厅的时候，好像就得到了解答。
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里都隐含着恐惧和敬畏，还有极少数跃跃欲试想上来搭话的。
苏璎发现，自己走到任何地方，都牵动着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们隐晦或直白地盯着她，甚至有些人卡在了喝酒的动作上。
整个大厅里的情景仿佛都被暂停了。
苏璎转过头看向走在自己旁边的李莉，“你会一直盯着别人看吗？”
后者扯了扯嘴角，“那样很不礼貌吧。”
苏璎：“我也这么觉得。”
那些炽热或敬畏的目光几乎瞬间被收了回去。
宴会厅再次活跃起来，各种谈话声渐渐融入了流水和琴乐之中。
“你有事想说吗，学姐？”
苏璎从机器人托盘上拿了一杯酒，随手递给了旁边的人。
李莉接了过来。
“谢谢。”
她微微低下头，暗金色卷发从耳边滑落，苍白的指尖摩挲着酒杯，合金玻璃面上隐隐泛起白霜。
苏璎看到杯中荡漾的酒液在低温里渐渐凝结。
“我听说了虫族的一些事。”
李莉轻声说道：“有一部分虫族们——是在死渊里复生的，他们曾经都是别的种族。”
“是啊，”苏璎点头道：“他们有些是那个宇宙里死去的人，有些是其他宇宙里死去的人。”
她已经大致明白李莉想说什么了。
苏璎：“变成虫族之后，有些人忘记过去，有些人会记得，但即使记得一些事，那对他们来说，就像另一个人的记忆，不会再影响他们。”
李莉沉默了几秒钟，“我不知道，有时候我想再见到他们，有时候我又觉得我没权力去把他们变成另外一种生物。”
“如果你希望事情这样发展也没问题，只要你不介意他们成为他族群的一员，因为这是不可更改的。”
苏璎明白了对方的纠结，“不过，我也很想研究一下这个领域，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李莉看了她一眼。
苏璎说起前一句话的时候，并没有说过任何我去问问或者我帮你转达意思的字眼，显然她很笃定这件事能成。
他们之间应该也是极度的亲密且默契的。
“我会再想想。”
李莉非常了解这种感受。
她眼中浮现出稍纵即逝的怀念，接着就变成了刻骨的悲痛。
过了几秒钟，像是要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一样，她收敛了那种神情看向苏璎，“……你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
“我对任何我没有的能力都感兴趣，就像我对大多数我不了解的学科知识都感兴趣一样。”
后者摊开手。
寿命没有上限，代表着能支配的时间也变得无限多。
苏璎觉得自己总能得到所有想得到的东西。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断有人上来敬酒聊天。
有几个尚未去过虚空的噬骸者，都隐晦地向她表示了臣服。
他们还转达了自己认识的其他噬骸者的致意——那些人并非星舰大学的学生因而此次不到场。
苏璎甚至还看到了便宜哥哥，不得不说她几乎都忘记了这个人。
他们只是隔着人群遥遥对视了一眼，苏瑫似乎已经确定自己那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换人了，被某种外星生物替代了，因而表现得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他们之间确实没什么深厚感情。
苏璎看到他眼中闪动的懊恼和畏惧，默默收回了视线。
在宴会厅的天台附近，几个熟人聚在一起说话。
苏璎一眼就瞥见了亚当和霍翼，以及他们的姐姐们。
两个噬骸者在表弟们面前低声说了句什么。
金发青年回头看了一眼，径直向苏璎走了过来，“她们说如果要成为噬骸者，最好征求你的同意？”
苏璎眨了眨眼睛，“我个人认为这事和我没关系，但如果我遇到一些喜欢乱开裂隙的神经病，我可能会忍不住弄死他们。”
亚当了然地点头，“所以你不打算认真当个统治者了？”
否则应当试着掌控这件事。
“你是认真的吗。”
苏璎失笑，“大部分生物在接受虚空能量洗礼之后，都会变成虚空生物，能成为噬骸者的本来就是少数，谁想变谁去承担风险吧，但我完全没有想要建造什么噬骸者帝国的想法。”
她只想去遨游星辰大海自己变强罢了。
“所以你和一个虫神在一起不是没有道理的。”
颜菲从他们身边走过，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苏璎摆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你可以换个说法，比如，天作之合。”
颜菲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亚当则露出惨不忍睹的眼神，“所以你们俩其实也早就认识？”
苏璎倒是意识到，除了颜菲知道自己的底细之外，其他人对她根本没那么了解，只有各种猜测。
哪怕是当初人在现场的徐安雅，也只知道自己是雅菲利亚从其他位面召唤来的存在。
至于过去是人类还是噬骸者，还是其他的什么智慧种族，这些一概不知。
其他人就更别提了。
他们甚至还有怀疑她本来就是忧愁氏族的人，潜伏在这个世界多年只为了报仇雪恨。
这还是凌爝告诉她的。
“不完全是。”
苏璎语焉不详地答道，“在认识他之前，我就听说过他——”
从颜菲的预言里。
“他可能也知道一点关于‘我’的事。”
真的只是一点。
关于忧愁之星王和亿万星辰号。
凌爝知道得很少，但只是因为他对噬骸者的事不感兴趣。
“我懂了。”
亚当投来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上去像是脑补了奇怪的剧情，“作为——呃，以你们的身份来说，互相听说过好像也很正常。”
苏璎含糊地应了一声。
想到男朋友，她的眼神开始飘忽，心思也飞走了。
亚当好像明白了什么，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周围再次传来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又有人捂住了嘴，堵死冲口而出的尖叫，还有人打翻了酒杯，带出一串清脆的破碎声。
整个喧闹的宴会厅顷刻间安静下来，这些动静显得格外刺耳。
唯有苏璎淡定地回过头，向着空中伸出了手。
下一秒，黑发男人凭空出现，准确地握住了少女纤细的五指。
他微微低下头，英挺冷峻的眉眼似乎被灯光柔和了，苍蓝的虹膜上倒映出恋人的明媚笑靥。
他们十指交缠的动作熟稔无比。
“……我只是想你了。”
苏璎歪了歪头，“我们有几个小时没见面了呢。”
宴会厅里鸦雀无声。
没人敢吐槽这对黏黏糊糊的情侣，因为无论是谁，无论对这种场景有怎样的感想，看到他们的时候总会下意识想起他们的身份。
然后心里蔓延的情绪大半都变成恐惧。
姗姗来迟的萨缪尔站在门口，此时默默撇过头去，也不敢随意开口了。
否则他严重怀疑下一秒自己就会变成光球。
而且是没人给搓身体的那种。
这里大多数都是因为各种缘故即将毕业的学生，六七年级占了多数。
他们看着某个正在牵手虚空之王的人，看着那张完美无瑕找不出死角的脸，忽然觉得熟悉又陌生。
——这个人过去就是现在这副长相吗？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除了短暂的惶惑之外，他们又清晰地记得自己确实有这么个同学，再联系某些不可言说的事情，神情顿时变得更加诡异。
在那些添油加醋的关于虫神本体的传言里，他显然被塑造成了比噬骸者星王更恐怖的存在。
如果再想想自己曾经和这种人同学数年——等等，他最初就是虫神吗？他什么时候变成虫神的？
许多人同时露出茫然和恐惧的神色。
苏璎的光脑震动起来。
她一手拉着恋人，转身去了宴会厅外围的天台，跳到围栏上坐着，“我接一下。”
凌爝微微颔首，却不曾放开手。
苏璎忍不住弯起嘴角，就这么保持着和他拉手的姿势，用声音应答了那个视频通讯。
空中投影渐渐清晰，显示出议员阁下光彩照人的身影，还有办公桌旁边满脸好奇的小女孩。
苏璎给母女俩打了个招呼。
她们相继问候了她。
——原来，诺斯家族给她送礼的私密行动，一番动静没有完全被瞒住，其他家族也想效仿。
苏天鹰表示董事会内部大吵一架，有人认为我们英仙集团才是飞船制造业的龙头，送光脑送虚拟舱就算了，为什么连送船都能让别人抢先，决定再送她一批，让她看看谁家的产品更好。
苏璎：“？？？”
苏璎哭笑不得：“跑我这里搞质检比赛了？我的船都可以开展会了。”
不久前她还是个连药剂都快买不起，出门要么租船要么蹭船的可怜人呢。
然而她内心里也清楚是为什么。
除了畏惧忌惮需要讨好之外，除了虚空里的某些资源之外，这些家族还想要噬骸者，甚至有些掌权者自己就想变成噬骸者。
另外，经过上一次首都星的灾难事件后，一大批议员死亡，而眼前这位在众目睽睽下与人斗殴——
以当时的情况来说，这实在不是什么好的影响，所以支持率下跌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不过天堂集团遭到的打击更是沉重，如今总部附近日常有人游行，甚至许多家分公司都被砸被烧了，海文家族的人出行都大概率遭到组团袭击。
而且说起这个，烈日集团内部也有些混乱，毕竟他们的董事长和继承人都是虫族，如今干脆莫名失踪了。
“我其实不缺什么，而且我很快会带着虚空离开这里——”
苏璎想了想，“他们希望的事大概率不会发生。”
其实苏天鹰作为噬骸者自己也很明白这件事，苏璎只是给个态度罢了。
“当然。”
议员阁下欣然同意，“在转化这一事情上，许多人都觉得自己是例外，直到他们变成虚空生物。”
“唔——”
苏璎眯起眼睛，“我有点好奇，你是雅菲利亚转化的人，所以你的能力属于狂怒氏族还是忧愁氏族？”
苏天鹰微微挑眉，“留个悬念吧，陛下，这总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说话。”
苏璎笑了一声，“好吧。”
然后那边隐隐传来苏怡年稚嫩甜美的嗓音，大概是询问自己能否成为噬骸者，她的母亲温柔地告诉她，至少要到成年之后再考虑这个问题。
“噬骸者的身体不会再成长，你总不希望你永远都只有现在的身高吧？”
“怎么会呢，苏璎喜欢我，她可以给我做个一米八的身体，和你一样高。”
“……”
然后通讯结束了。
苏璎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安静地侧过头去。
高空的罡风吹卷而来，她看向下方的校园绿地和街道宛如精致的模型，来往穿梭的学生们的身影更是微不可见。
“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也曾经这样俯瞰过这个学校，就在我们分开之后。”
她轻声说道：“当时我想着活下去，我想无拘无束地去遨游宇宙，现在，我依然想这么做，但是——”
“——我也想和你一起。”
凌爝说出了后面的未尽之语。
年轻的噬骸者星王回过头去。
大片战栗蠕动的黑色阴影覆盖而下，圈住了虚空能量构成的身体。
强健的手臂环过着纤瘦的腰肢，将看似脆弱的躯体完全嵌入怀中。
但他们都很清晰地意识到，那些温暖的皮肤和单薄的肌肉，全都是彻底的假象，它们仿佛掩盖着贪婪的黑洞、渴望吞噬一切的虚空能量。
然而他们本质上似乎也没有区别。
两人的皮囊之下都藏着另一副面孔。
他埋首在温热的发丝间，感受着沸腾洋溢的虚空能量，仿佛置身于融化万物的熔炉。
“做任何事。”
水银似的月光倾泻而下，鳞次栉比的高楼间清辉熠熠。
他们相拥的剪影融入夜色之中。
—全文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结啦！
从六月开文，将近五个月才结束，这是我写的最长的一篇了，感谢所有订阅看文的宝贝们，谢谢大家的陪伴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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