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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第三十八章,八月十六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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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女就着永乐的话题,又说到加寿小时候。皇后娘娘最爱听的就是这些话,国丈最爱说的也就是这样话。

    加寿一周岁出去就让任保接进京,随后宫中长大。当年的将军袁训在女儿一周岁的岁月里,在家呆的日子并不长久。但这不妨碍国丈每每说起来滔滔不绝,好似女儿长到二十七周岁的年头里,是国丈一手操劳。

    “你小的时候给你加吃的,总得背着祖母。祖母见到要骂,说你太小了,不应该吃。但是你很喜欢。都是爹爹喂给你。”听上去仿佛当年顶了多大压力。

    加寿郑重其事:“难怪我生得这么好看,原来爹爹早早给好吃的。”

    袁国丈越说越来劲儿,手舞足蹈般:“哈,你很会撵狗呢,爹爹陪着你。”

    加寿正色庄容:“难怪我有勇有谋,这胆量是打小儿就练起来。”

    “母后母后,”永乐跑了回来。近前,就感染到母亲和外祖父的亲热气氛,永乐由不得的掺和一脚。

    “接永乐的吗?”

    袁训还没有回答,萧智和韩彻从后面跟来,争着点小脑袋。萧智说话周全些:“十六接回门,二伯母回家去了。”

    “接人。”韩彻道。

    加寿掩面轻笑:“智哥儿越来越像元皓,见到什么都学话。如意今儿回门去了?”最后一句是问袁训。

    袁训手底下抚着几个孩子,边笑边回:“可不是,智哥彻哥要跟去,如意说这是十六接回门,男孩子不能去,他们就记住。”

    萧智以为这话是帮他,拉着永乐小手认真地道:“接你。”带着永乐就往外走,永乐跟着他往外走,韩彻在最后,小嘴儿嘟囔个不停:“接接,回家去。”

    袁训抱回永乐,另一只手下拨拉着萧智和韩彻也回来。永乐很不高兴,搂着外祖父的脖子问他:“不接永乐吗?智哥的东西要给我玩呢。”

    对着晶莹的小脸儿,袁训深刻领略到说假话的难过。加寿的孩子,他哪能会不想接呢?还不是有……。柳太后。

    有柳太后与接永乐有什么关系?随着永乐的长大,柳太后近来常动心思。

    这个常动心思,不是下毒啦,不是陷害人。而是她时常的来看永乐,表示自己等着接。

    每每的问:“永乐,跟皇祖母去玩几天好不好?”永乐小公主总回答她:“不好。”这才没有接走。

    忠毅侯一接就走,太后知道不会痛快,侯爷要避嫌。柳太后近年来安分守己,但不能说不痛快也不能有。她若是不痛快,柳至不知道还好。倘若柳国舅知道,亲家又要理论理论,酒也好,拳脚也好,就柳太后拂了面子这事说上半天。

    柳国舅理论,不是施压给袁训,让袁训说服加寿送永乐。柳国舅本人也一直赞成孩子们大些再给太后。但是太后接不来,小公主跟着侯爷走了,在别人的眼睛里,太后颜面多少受损。

    柳太后、柳国舅、袁训父女他们中间,还称得上家务事。但落到别人的嘴里,你说过来我说过去,一波皇后藐视太后的谣言要出来。

    袁训要见女儿和外孙,进宫好了。宝珠要见,进宫好了。在接永乐上面,已经有所控制。

    他只能回答心爱的小永乐:“舅舅和舅母都回门去了,不能陪永乐。所以今天不接,外祖父特地进宫来看你。这样好不好?”

    永乐公主还小呢,想一想,觉得这样也行,甜甜的答应一声,拿小面颊在袁训脸上蹭蹭。

    膝下,萧智帮腔:“特特看。”

    韩彻一听,这不是他的话吗?更大的声道:“特特看,我。”这话应该是指这话是他的专权。

    新一波的争执出来,萧智双手叉上腰,小胖腿往旁边迈开一步,胖身子借着这姿势往下有了一蹲,好似摆开马步:“特特看。”宣告他的主权。

    韩彻也来上一个,叉上腰,小胖腿往同一个方向迈开一步,胖马步摆出来:“特特看。”

    为什么不往前迈步子,胸膛顶胸膛不是更威风?那样就吵不太久,随时会动拳头,虽不是有意,是就势而为,大人也不会允许。

    就往旁边迈,你迈一步,我迈一步,跟个螃蟹似的越走越远。

    皇后宫殿不小,所以离碰廊柱碰家什还远的很,两个孩子继续侧行。

    殿里一下子温馨满满,加寿想到小的时候。她小的时候应算没有孤单过,父母没进京,瑞庆长公主和皇太孙英敏陪着她,先太后对她关怀备至。

    父母进京,带来大弟二弟,带来二妹,带来三妹,讨嫌战哥从此是撵也撵不走,吵要吵翻天的那个。

    回想皇后的童年,主要事情里有一件,就是怎么把战哥打下去。而战哥如果回想,他主要事情就是把大姐打下去,再打下胖舅哥,小古怪不攻自破,加福独占鳌头。战哥儿因此独占上风,傲视一切兄弟姐妹。

    跟这会儿的萧智、韩彻相似,遇上就争。哪怕韩彻人儿小,没迈几步就腿一软坐倒,就是一跤,也立即爬起绝不轻易认输。

    这又和加寿、萧战相似,争就吵翻天,不争就琢磨下回怎么争。

    加寿微笑中轻叹一声,对袁训道:“爹爹,每逢佳节倍思亲,我想大弟,二妹和三妹了,加喜、乖宝在外面玩的好,有太上皇呢,有姑姑和姑丈呢,倒不用太挂念。”

    知女莫若父,袁训调侃女儿:“你忘记说战哥。”

    “呀?还有战哥。”加寿无辜的道:“把他忘记了吧。”随即,笑出好些雪白牙齿。

    这番对话,让袁训走出宫门时,也更加想在外的孩子们,不知道他们昨夜中秋过的如何。

    执瑜在南海为尊,又是男孩子。对他的挂念比对香姐儿和加福少。袁训想的最多,是昨夜香姐儿和加福有月饼吃吗?

    兵部尚书在中秋前就行文到军中,银子早就发下去,命各军就地采买瓜果和月饼。

    不为他的儿女们,往年这公文和钱也一样发。但儿女们都在外面,哪怕发的银子数目和公文上例行的话与往年没有不同,尚书的心也只缠绕在一双女儿香姐儿和加福身上。

    战哥有没有给二妹和加福买些好吃的月饼?若是没有,身为岳父应该训他。

    ……。

    八月的新城野花遍地,马蹄来往的碾压让香气传的更远更芬芳。萧战走出房门,嗅一鼻子香,又左右看上一看,街道又修整过,更显四通八达,一嗓子出去,也能传声远方。

    他抬手放到嘴巴上,吼上一声:“霍德宝!”

    萧德宝从他隔壁出来,不错眼睛瞅着他。

    萧战脑袋左晃右晃,似乎把风都看在眼里,唯恐没有宝倌的份儿,反而道:“咦,人呢?人呢。父帅今年发慈悲,让各家都来这里过中秋。和他一起过,这是多大的面子。今儿都十六了,这坏小子却还不出现,懒鬼!”

    萧德宝神色里加上没好气。

    萧战嘀咕:“误卯打军棍,好吧,我再喊喊他,这会儿半上午,耽误晚上聚餐的卯,打得屁股开花,哭上一夜,我的加福可怎么睡呢?”

    吼上一声:“葛宝倌!”

    自言自语:“这回总叫对了人,这小子没囊气,一会儿这个姓,一会儿那个姓,跟寻常人生下来就一个姓不一样,呵呵,难怪不讨人喜欢,就不是一般人儿。”

    萧德宝大步腾腾走到他对面,两只眼睛对上萧战的两个眼睛。萧战个头儿高,宝倌矮几分,宝倌踮起脚尖,一定把狠狠的眸光送到位置。

    萧战忍不下去,一低头:“哈哈,让我好找,原来你在这里,小子,我对你好吧,我不叫你一声儿,吃饭漏了你怎么办?你哭起来,这城里莫不是进了鬼。”

    “再加上一个你,你我鬼哭狼嚎齐全了。”宝倌反唇相讥过,就咆哮发作:“吃饭有卯吗?军棍用得上吗?晚上聚餐,你半上午的狼嚎个啥?谁是挨军棍就哭的人?你叫我什么?亏你还是小王爷,一点儿年纪已糊涂上来,我姓啥!”

    萧战肃然的回:“兄弟,你的病不轻啊。你和我一个姓,你倒来问我?”喝一声:“立正,回话,你姓啥!”

    宝倌欺近了他,跳起来用鼻子碰他的鼻子,咬牙质问:“你倒来问我?是谁叫我霍德宝?又是谁叫我葛宝倌!你说,你说说看!”

    梁山王走出来:“行了,小子,别太猖狂,跟你爹一样性子没好处。”

    葛通走出来:“王爷这话什么意思?我父子不明白,请王爷解释清楚。”

    那边儿子眼对着眼,这边当爹的也怒目对怒目。

    为郡王们安排的住处在这附近,项城郡王出来和事佬儿:“大过节的,这是过节,还是寻衅?”

    陈留郡王出来风凉腔:“哟,我清闲,没有人寻我事了。”

    宝倌一跳多高:“加福姐姐加福姐姐,您快出来看看,你家的那个又欺负人了。”

    “叫什么叫什么!加福刚巡过城,加福歇会儿也不行吗?我几时欺负你了,我叫你半天,想给你个好差使,让你去看看小古怪怎么还不回来。十五我们等她,这都十六了,她挖树拔花上了瘾,不舍得回来了怎么能行。”萧战把宝倌的话压下去。

    城门的方向飘来香姐儿的声音:“谁舍不得回来?我回来有一会儿了,正准备去厨房看看你给加福吃什么。”

    宝倌得了意:“二姐姐听我报给你,昨天中秋,居然不给月饼。”

    萧战一巴掌盖到他脸上,把他推的一个趔趄,对香姐儿堆笑:“嘿嘿,月饼等你回来才能吃,加福心疼你。”

    香姐儿斜睨了他,重重地一声:“是吗?除了月饼还有什么是等我回来吃的。”

    不等萧战回答,仰面对天:“爹爹母亲要是知道,中秋没给加福吃鸡,中秋没给加福好果子,中秋没给加福……。”

    “停!”梁山王大喝一声过,也堆上笑脸:“乖孩子,今年的鸡不多,伤兵和各军中分发下去,中军就没了。别对你爹说,你也别再问了,你再说下去,估计螃蟹也出来了。咱们真的没有呵呵呵。你爹知道,会自责他给的银子少。”

    萧战来了脾气:“多少人马给多少银子,钱不少,是爹你太懒了,你不肯远路采购。”

    梁山王把他推一记:“去去,对上二姑娘你没话,对老子也别凶。”

    萧战重新对上香姐儿,再次堆上笑:“说起来都怪你,昨儿有螃蟹,真的有,”

    宝倌阴阳怪气插话:“有,在河里没抓来。”

    “小古怪你回来晚了,所以这螃蟹回家了。加福没螃蟹吃,怪你。”萧战说完,没忘记瞪瞪宝倌。

    长平、汉川、渭北郡王忍无可忍也出了房子:“口水都让说下来,别说了。”

    香姐儿这才放过追问,只和沈沐麟一起,抛个大白眼儿对萧战。宝倌赶紧跟上一个。

    对梁山王交差使:“一万零五株的树,全种到西北方向的防沙林去,明儿就过去,下个月到地方开始种,能活一半的话,这个冬天去那里巡逻会好过些。明春就可以开垦荒地。”

    梁山王心花怒放,搓着手夸奖:“好孩子,好姑娘,有你在这些事情真不烦心。”

    项城、长平、汉川、渭北四个郡王张张嘴,梁山王瞄着呢,抢先道:“明天不去,你们这一走又是一个多月才回来,听父帅的话,好好歇几天。”

    “嗯哼!”陈留郡王重重一声,不看梁山王的横眉头,对香姐儿柔声细语:“你爹有信来呢,”

    谁才是爹?这件要先弄清楚。

    梁山王抢小倌儿孩子从来不在话下,面皮一丝儿水红也不会有。闻言,提高嗓门儿:“二姑娘,父帅的话你要听,去看你爹的信吧。不是什么人都能有两个爹疼,父帅就是稀罕你,别人有什么办法。”

    长平郡王一听,成啊,你是父帅那就好办的多。清清嗓子:“王爷,今年的风沙厉害,又遇上雨水不调和,我那里有地方受灾,我想请二姑娘去看看。”

    “是啊,我们那里也是。”项城、汉川、渭王刚才让梁山王打下来的话,就是这句。

    梁山王拧起眉头:“没看到孩子刚回来,她累了,过几天再说。”

    香姐儿大方地答应:“我们已经知道,但事情有先后,西北的防沙林加固好,对你们的地方也有利。等这一万株树种下去,我和沐麟就过去看视。”

    项城郡王等连声说好,梁山王的脸沉得快要滴水。但他心里却未必阻拦。一位称职的王爷,应该赞许小古怪的行为。只是想到自己是父执辈,心疼孩子的心情,才这个表情。

    好在郡王们可以理解,而且不看他的脸就是。大家散开,让小古怪夫妻回房换衣裳、沐浴、睡一大觉。

    宝倌和萧战接着吵了一大架,和以前一样不了了之。

    ……。

    傍晚,校场上篝火升起,映红每个人的面庞。梁山王的大黑脸儿在火光下也染上一层,看上去红光满面。

    又过去这几年,新城的房屋已算齐备。但装得下新城守军的大屋子,还是没有。只有几个大厅可以议事。索性大家伙儿校场上见,团圆的节日里,你陪着我,我陪着你。

    按梁山王的话,这种更显出将士是一家。远比当官的房里吃酒,当兵的小屋子里吃酒好。

    坐大厅里能显得高贵些吗?打仗的时候落脑袋上的刀剑就少些吗?打仗的时候互相依靠,吃酒的时候就分开,多不像话。

    再说在校场上吃酒有一个好处,时时能看到城头消息。

    除了今夜守城的人,别的人不分男女——加福的女兵在这里。不分官阶高低,围着火堆团团坐。屁股底下垫什么自带,不然军需官发东西是一出,收东西又一出,也太麻烦。

    呼朋唤友的坐也可以,认着同乡坐也可以。有仇的喜欢在一起飞眼刀也行。今夜团圆,开心唯上。

    梁山王头一个招呼的人,也开心唯上。不是他的儿子,战哥自有将士们要笼络。二姑娘小古怪夫妻也排第二。先叫的是:“干儿子,到爹这里来。”

    火光下,一个白面斯文的小将军当众翻着眼,不客气地道:“我自家有爹,您自家有儿子。”阮琬边过去边抱怨。

    琬倌到军中好几年,也不能习惯梁山王“凭空夺子”的言语。

    梁山王不着恼,哈哈一声大笑:“所以才是干的,小子,你是文曲星下凡的儿子,老子稀罕你。”

    阮英明在文人中势力越来越大,在他背后称呼“文曲星下凡”的人不在少数。这风声传到梁山王耳朵里,增添王爷霸人儿子的成就。

    萧二的儿子萧衍勇常年服侍大伯父陈留郡王,随郡王坐在附近。不由得好笑:“白天说稀罕佳禄表妹,到晚上就稀罕琬倌弟弟,王爷您到底稀罕谁?别酒没吃几杯,先把自己支使糊涂。”

    “滚你的蛋,滚你大伯父的蛋!老子稀罕谁也不稀罕你。”梁山王雷霆般回他。

    校场上起了哈哈一片笑声,萧衍勇也笑,但不肯吃这亏,更不能让大伯父陈留郡王吃这个亏。摊开双手四下里亮个相儿:“我有稀罕吗?我也不稀罕。”

    阮琬坐下来,梁山王喜欢他去了,没搭理萧衍勇。

    香姐儿带着人分发月饼,亲手递给阮琬:“琬倌,这是母亲做的,京里路远只怕干了。昨天你们不肯吃,又等我们一天,只怕味道又要低些。”

    军中采买好些月饼,王爷让等香姐儿夫妻,中秋没吃。京里寄出来宝珠亲手所做,大同送来邵氏张氏、龙书慧、龙显贵龙显兆的妻子做的好些月饼,加福让等香姐儿夫妻,也没动。

    宝珠的月饼寄到这里,袁训实在不抱指望还能可口。尚书就把希望寄于战哥给女儿们弄些好吃月饼。

    但香姐儿夫妻和加福夫妻认为母亲做的最好,这就献宝似的送给琬倌。

    阮琬也如获至宝,揭开油纸,慢慢吃一口,对着天上明月有了思乡之情:“这是京里的味道,往年中秋互送月饼,袁家表伯母做的,最得我喜爱。”

    按家里的盘算,阮瑛阮琬往军中走个过场就回京。阮瑛回去以后,琬倌到来。但他是怎么几年过去还在这里呢?

    阮琬回想自己来的那一天。

    事先听大哥阮瑛说过,初见梁山王一定要威风,还要报爹,总结起来,要威风的报爹。

    威风这事儿,一般赶早最好。同行投军的人里,阮琬头一个跳进王爷大帐,目光迅速找到加福,对她笑容满面。再抓紧这一瞬的迅速里找到萧战,对他虎虎脸。这点儿要紧事做完了,尖声大叫:“国子监阮英明之子阮琬来也!”

    回答他的是轰天般笑声:“来了,果然来了。”梁山王亲自走出案几,用他硕大身板的怀抱迎接。把阮琬揉在怀里几百记,笑声震破云天。

    “小子,你总算到了,老子军中数千的人下科场,就等你这状元的儿子来支援。”

    据凌离等说,他们在王爷大帐撒了野,打了将军,回京后好大的牛皮吹在京都的上空。而阮琬的拳脚全用在挣出那个怀抱,虽然常年盔甲的味道他挺新奇。

    随后,他就一直在梁山王及将军们的“爱宠”中留到今天,留到今天……

    ------题外话------

    么么亲爱的们。

    没有关键错字,没有关键错字,没有关键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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