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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符的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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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宫的时候,太子基本弄清楚是哪些人见的皇后。告辞出来,在没有人的地方,又叫过随身的人:“去娘娘宫里打听。”

    到了晚上,把梁山老王妃,忠勇王妃,马浦夫人等去求告的原因弄明白。弄明白这事情,离开冷捕头不行,在这里回话的,也只冷捕头一个人。

    太子心情不佳,看着烛火也不甚明亮。又听听贵夫人的心思,更让他怒火成倍的涨升。

    梁山老王妃也就算了,她听别人说大天道观算得准,能趋吉避凶。她为萧战打仗,和萧战而求。

    忠勇王妃呢,冷捕头说的时候都要忍住笑:“忠勇王上了年纪,不肯到王妃房里去,说他老了不能人道。但在外面养两房小,”

    冷捕头知道的时候就笑到肚子痛,在外面一养还是两房。两房加上水灵丫头,那是七、八个年青女子在侍候。王妃知道自然气不过来。

    “她往大天道观里求王爷回心转意。”

    太子痛苦一下,那母后也不止给自己求中举符?父皇每年都幸美人儿好些,母后她能干看着?

    太子在今天也发现自己的母后主持六宫,像是只计较这些事情去了。更皱眉时,冷捕头再回:“马丞相夫人去求的又是一个样子,她要马丞相不再能人道,不能有子。”

    太子恨恨哼上一声,这求的都是什么歹毒心思。

    马丞相夫人有好几个儿子,马丞相还在壮年,又当上丞相,送女人的也有些,马夫人就生出这样的心思。

    接下来又说几个,不是和小妾争风,就是谋夺家产。冷捕头出去有半个时辰,太子还呆坐着,僵木着面庞生闷气。

    人心和人面的两回事情,太子越长大就越明白,出府以后这又算是亲眼所见,让他痛苦不已。

    别人这样他都这样接纳,但他的母后一步一步往里滑,太子不能接受。

    他也担心她。

    冷捕头太能干,什么胡嫔的母亲,张贤嫔的家人去大天道观,袁训能知道,太子也能知道。太子想想胡嫔的母亲记恨母后不算什么,太子只等着她出手,就可以把她拿下。

    但张贤嫔不能草草,父兄受父皇看视,原本是贤妃的张贤嫔还有一个倚仗,她的女儿和陈留郡王的儿子定下亲事。

    原来定亲的那位小公主兵乱以前病故,陈留郡王妃当时还在京里,太后做主,又定下张贤嫔的女儿。

    这后宫里一个一个全是窥视自己母后的后位,母后不拿出皇后的仪态,却信赖黄表符纸一张!

    如果不信赖,她就不会给自己去求。

    柳义去求?

    混帐奴才!

    没有这些混帐人,外面的这些事情不会到母后耳朵里。

    抿紧唇,太子把眉头狠狠的拧起。皇后说上一堆的话,太子答应她让大天道观重新开门,继续接待敬香的人。

    窗外寒月一弯,和太子眸中寒光相似。阴嗖嗖的北风也似直刮到太子心底,然后从面上表现出来。

    他是冰寒入骨的面庞,说出冰寒入骨的一句话。

    “我让你好好的开!我来好好的收拾!”

    ......

    第一场雪下来,董大学士在书房里。侍候的人走上来,把一件厚袍给他:“老太太说下雪了,寒浸浸的,送出来这个。”

    董大学士恍然大悟:“难怪生着火盆我还手冷。”往窗外看,见头一场雪来得凶猛,应该是刚下没多久,但就撕棉扯絮,风卷着雪团似的往房里拥。

    他换上衣裳,家人又加上一个火盆,董大学士继续写字。

    这是给加寿讲书的章程,他每每在头一天整理好,和老侯对上一对,什么是他讲,哪些又归老侯,加寿太小,又要文字浅,又要意思深,虽然是大学士,董老大人也不肯马虎。

    想到袁家的加寿,董大学士心里乐开了花。

    他家也曾送嫔妃进宫,送人进去是种荣耀,但不是代代都有优秀卓异的姑娘,没有也就不送。而今有了加寿,以后亲戚们中间出一位皇后,老侯早早就对他和靖远老侯打过招呼,董大学士也就更不敢怠慢加寿的成长。

    他今天写的又是一位贤后,把她的事迹和对国事的影响反复分析着,列出要对加寿说的几条。正写着,老侯打发人请他,说有事情商议。

    董大学士就过去,老侯接他坐下,打发家人出去,对他道:“今天的消息你听到没有?”董大学士抚须:“还没有。明天是我给寿姐儿讲课,我正在写。又今天下了雪,难怪昨夜无比的寒冷。仲现的父亲是京中府尹,怕有人冻死冻伤,一夜没有回来。仲现一早给他送早饭衣裳,我过来以前,他也没有回来。别的孩子们回老家祭祖,去年我们没有回去人,今年多去几个,也免得亲戚们说话。都不在家,我不派人出去,哪里来的消息?”

    “给寿姐儿明儿讲什么书?”老侯眸光闪动。

    “一代贤后,”董大学士回答过,老侯一脸的我就知道,轻描淡写:“换了吧。”

    董大学士一笑:“你说消息吧,既然让我更换,总是有出处。”

    老侯沉一沉面容:“几天前刑部封锁一个叫大天道观的地方,”董大学士眉头一紧:“我老妻也有人告诉,本来也说去,是我说儿孙们都不错,你还求什么?把她拦下。”

    “昨天又允他们恢复。我往太子府上去见加寿,遇到冷捕头对我提上一句。”

    董大学士哦上一声,更重视这事:“他说的?他是个人精子,他说的必有原因。”

    “回来我就让孩子们去打发,查封的时候是刑部同去,往刑部里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改成暗访。”老侯面有痛恨:“我最恨这些人这些事,我历任外官几十年,出几次大事都是巫术聚众,百姓们信以为真,官府就难管辖。”

    “暗访?那就是不放心,。不是放长线取证据,就是另有隐情。”董大学士不用费事情,就整理出一个头绪。

    “这个,我也打听了。”老侯说过,董大学士笑笑:“你个老东西,回京才几年?你倒是门路多。”

    老侯翻翻眼:“你忘记我当过秋闱主考官员,我的门生多。”又把董大学士望住:“你的门生也多。”

    “这里用不到门生吧?”董大学士道:“既然才查,就又让恢复。必然有人上门要情,或者他们出门去还人情。只要两个家人往道观门外一蹲,就看得明明白白。”

    老侯竭力绷紧面庞,是不想笑的。但让董大学士眸光一扫,没忍不住笑出来,有几分得色:“我就是这样办的,你这会儿却才有主意,看看,我又把你比下去。”

    董大学士不服:“那你还扯上门生?”

    “虚虚实实,实实又虚虚不是?”老侯慢慢收起笑容,肃然的出现赞赏:“太子殿下更进益了,这一回虚实玩得漂亮。”

    董大学士错愕:“与道观过不去的,是太子?”

    “不然我请你来做什么!总是事涉到加寿,我才急着叫你。”老侯拿起茶盏喝上一口,又说上一句:“还浪费我的好茶不是?”

    他们两个人玩笑惯了,董大学士不放在心上,也瞬间就猜测彻底:“果然,明天的书不能讲贤后,这贤字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用。”

    “酷吏有酷吏的时辰,贤后是贤后的钟点儿。明天,讲一讲历朝和近些年来的巫术聚众吧。”老侯见他想到,把案几上几个纸卷儿送过去:“这是我一早收拾出来的,你看看不满意,再自己添上些,细细地对加寿说明白。”

    董大学士接在手里,点头感叹:“这一点上,我服你。你想的比我周到。”

    “不周到不行,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宫里的总管太监都往道观里求符,有个小道士嘴不紧,一包子糖就哄出来话。把皇后宫中的柳义说出来。”

    董大学士冷笑一声,老侯又道:“我派去的家人,看着他们往梁山王府、忠勇王府,这刚开门就过去,难道不是她们家的女眷求的情?”

    “王妃们求情,又有总管太监献身,只能是中宫娘娘插手这事。”董大学士接上:“所以冷捕头提醒你,是怕有人也往加寿面前去说。”

    老侯眉头攒起,眸光森冷:“能求到宫里,也就能求到加寿面前。这有何难?加寿小,不会信这个。但保不住她身边的侍候人,她的侍候人是太后精心挑选,太后尚在,未必就敢中招。但太子府上的旧家人,是娘娘使唤过的,就不好说。”

    “这书,是要好好的说上一通才行!就是没有事情出来。防微杜渐,也要天天提着。”董大学士在这里不怀好意:“也免得加寿像她!”

    她?

    老侯眸光一闪,带着蔑视。

    他和董大学士没有直提名姓,但一人一句的说出来。

    “当年太上皇定他们家的亲事,我在京里,我就没看出好在哪里。”

    “身份不同,这是故去的老儿视若珍宝的人,他看得跟眼珠子一样,为的不就是许给太子殿下。”

    “现太子也不错,但随皇上不随她。”

    “这门亲事她不肯,才有那去世的老儿和小袁闹上一场,小袁骨头硬,把他生生顶到南墙上。我冷眼看着,现在过了明路是太后的孙女儿,她倒又笼络上来。”

    “不得不防啊。没有人规劝她,怕还要生事情。得把加寿教出息,防备也好,出众也好,反正比她好!”

    你一言,我一句的,两个老人说到中午。老侯让烫酒,对大学士显摆:“这还是我从山西回来带来的酒,埋在树底下,兵乱的时候也没有损坏。”

    吃过,大学士出门回家。坐到轿子里,他眯着眼心里浮出那个人名。

    娘娘!

    不过是个平庸罢了。

    ......

    第二天董大学士果然对加寿说的是历朝与巫术有关的故事,第三天,老侯又历说这些事件带来的危害。

    加寿就去问太子:“信巫术真的陷害天下?”

    太子正为皇后受鼓惑不自在,闻言面色一沉,冷冷回答:“是的!”加寿这下子更信,就对太子道:“那我去告诉家人,不许有人信这个,也不许有人把不好的东西拿到我面前来。”

    “是要说说。”太子认真的道:“你我都身份不同,不好的东西不能见。仔细中了什么,伤到你不好,伤到我也不好。”

    第一次,太子交待加寿:“会有人说你当不好家。”

    事情的严重性质,一下子由离得远,变成离得近。加寿最不愿意听,她都愿意起五更,辛苦赶来,就是不愿意有人说自己闲话。

    加寿小眉头颦上半天,小小的心眼子里想着还不算。回宫去又请教太后:“太爷爷给我说的还是昨天的那课。我问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也说要当心呢。”

    加寿每天听的课,晚上回来要告诉太后,太后要觉得不对,会召进老侯,让他修改。

    今天听过,太后和太上皇一起重视。

    六宫之主表面上看是皇后,但太后还有一部分插手,太上皇也还耳目聪敏。对嫔妃求神信佛允许,如来和三清是有年头儿的,算是正常信仰。但忽然出来的一个教派,根据经验大多是敛财聚众,与官府做对。

    对一派神佛的信仰,也是需要时间沉淀,需要时间证明,才能留存下来。

    太后这就叫人送出两件赏赐,在宫门下钥前送到。一个给董大学士,一个给老侯。又由老侯感念安老太太,说明天也给她一样赏赐,这算是他们经心。

    太上皇更是也对加寿说了两个故事,是他在位时外省的邪教事件。

    皇帝自命天子,受命于天。任何他不知道的教派,都会让皇帝本人担心。天子,还能后知道这些人吗?

    加寿在两个太爷爷说时,是她的功课,她要听。在太子说时,是太子的吩咐,她要牢记。在太上皇说过,她刻骨铭心,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一夜睡下无话,第二天加寿去太子府上当差,又把家人齐集说上一回。太子暂时不能左右皇后的人,自己家里是雷厉风行。

    安老太太收到赏赐,莫明的很。问问袁夫人也没有,就打发人去问老侯。老侯心知肚明,但没功夫就对老太太明说,回话这是太后慈恩,应该是加帮又有出色的地方,太后就把妹妹的功劳想到。

    安老太太释然,想想太后也不是那种非福就是祸给人的人,拿着东西和袁夫人赏鉴,又给宝珠看,欣喜的摆到自己房里。

    老侯和董大学士都知道这算是太后也属意说这些,更是用心编功课。这也是加寿应该知道的,她以后身为皇后,这属于不应该姑息的范围。

    加寿见太后太上皇太子都重视,也学的很是上心。

    ......

    秋闱放榜的那个晚上,皇后等到深夜。她知道太子和她有些离心,但她哪能不关心他?想想英敏不是皇上长子,如果这一科中在榜上,那更证明他高过兄弟一等,理所应当为太子。

    柳义柳礼都劝她早睡。

    皇后撇嘴:“皇上明天不会往我这里来,我养足精神面容儿好,他也看不到。我再等等吧。”还是让人守在宫门口上,并不出宫,就是等着外面有人打听来名次,往里递个话,再到皇后宫中。

    外面有不少的人,不止皇后一个人着急。围着审卷填名次的地方,等里面一个一个的报出名字。

    衙役们依靠传这个话,可以挣一笔过明路的银子。

    见出来一个,就有人哄笑往,打起红灯笼,往那个人家里,或是住的客栈贴报捷条子。而先报出来的,固然先喜欢,但后出来的名次一个一个比高。

    前五名,更是填完别人的名字上榜,倒着出来,倒填五魁。

    看看二更天也没有消息,柳义柳礼就拿这个话劝皇后:“倒五魁写完,大约在天亮的时候。娘娘别等了吧。”

    皇后听这话吉利,喜滋滋儿的去了。她去睡后没多久,太子的名次出来。他的假名字在第四十多名上面,就他的年纪来说,也算中得不错。柳义接下,第二天一早告诉皇后。

    皇后刚醒,就出来这个惊喜,濑洗过,就让柳义去请太子见过皇帝以后过来,有好东西赏她。

    皇帝正在嘉奖太子,他不吝惜他的笑容,满面春风:“没丢人,可见师傅们用心,你也一样。”把新的笔墨赏给他。

    太子让人捧着,去见皇后。

    皇后见到他泪如雨下:“你这算是真的长大了,都可以中举。”搂着哭上一场后,抹抹眼泪吩咐:“把我给的赏赐带来。”

    太子微笑:“带来?”难道不是东西。

    皇后满面笑容让他猜测,太子笑道:“是个哈巴儿狗吗?加寿喜欢。”皇后呀上一声:“真是什么时候你也不忘记加寿。”太子并不脸红,他记挂加寿是正当。

    就等“带来”,见柳义带进两个人。

    一个鹅黄色锦衣,一个淡红色锦衣,都生得眉如春山,眸如秋水,又娇媚又动人。看年纪呢,又比太子大上几岁,约在十四、五岁。

    太子没有想到,吃惊地道:“我府上不缺人使?母后您忘记,我迁府那天,太后和您都赏给我人。”

    皇后嗔怪着望他,心里又想这是一个傻儿子。皇后柔声道:“你大了,加寿却还小,又尊贵,房里哪能没有侍候的人?再说你不会的,她们也要引导。”

    太子红了红脸,同时也猜出这两个人可能是为父皇准备?想到他的父皇,太子虽然认为母后有诸般浅薄之处,但对父皇美人儿众多,他身为母后嫡子,还是有不满的。

    有不满,他又还不懂风月,怎么会喜欢?

    就把想的回给皇后:“儿臣,还要春闱,还有殿试,还要协助父皇办理大事情,不想落下贪玩的名声。”

    皇后笑盈盈:“我都为你想到,不然你一过府我就给你。这不是你中了,我才赏你。名头儿算有是不是?你并不大,我都嘱咐过她们,侍候上会精心。说到底,房里有人才能侍候的好。加寿再好,现在哪能管到你的房里?还是奶妈子跟着的,你总有受委屈的地方。”

    皇后还有别的心思。

    奶妈是太后给的,所以养得太子和自己不一心。而且那几个奶妈个个俏丽,又有女人成熟风韵,皇后担心她们爬上太子的床。

    和乳母交欢,对皇家来说也不少见,顺手一找就能出来。

    枕边风从来吹的有效果,更要把太子的心往太后那边去,也就只在加寿身上。

    皇后对加寿总有解不开的芥蒂,尖刺似的扎没肉里,寻,寻不出来。不寻时,无事扎痛一下。让皇后想到忠毅侯夫人专房专宠,她要是也教女儿这么样,皇后心想这可不成样子。

    早早地给太子房中放两个人,一个她就能随时知道太子动向,二来也是向忠毅侯夫人和太后示威。

    杜绝忠毅侯夫人可能会教女儿的,那笑死天下人的一夫一妻。也给太后看看,太子大了,以后他的事情自己会做主,太后不必再管。

    皇后说上一通,不管太子不情愿,带下他和两个美人儿去见皇帝。皇帝不会拒绝,就是觉得太早,当着皇后在,把太子教导几句,让他以学业和勤政为主,让他把美人儿收下。

    看着皇后和太子出骈,皇帝的贴身太监凑上来陪笑:“不想娘娘先想到,皇上您半年前相中的两个宫人,可还送不送?”

    “送多了,影响太子身子骨儿,他这个年纪,就喜欢这个不好。等他殿试结束,要是把持得住,到时候还有美人,再给他吧。”

    皇帝有一个心思和皇后对上,他也是对表弟一夫一妻隐有不满。表弟是个牛性子,他认定的事情难以转回,那宝珠呢,又实在难生,一个接一个的,太后满意的不行,皇帝也就能忍,不去添乱。

    但加寿这里,是要把他们夫妻防住,免得他们的一心一意让加寿学去。

    皇后抢先一步,皇帝就把他准备的人不再提起。

    太子到太后宫里的时候,就不仅多出来皇帝赏赐的笔墨,还多出来两个人。太后和颜悦色,把皇后夸上几句。

    皇后怕太后阻拦,一起跟着过来。反复揣摩太后没有别的意思,心头一块大石这才落地。皇后对这事策划在几年前,没有一个地方遗漏。见太后说好,趁热打铁,对太后道:“母后也觉得我眼光不错,太子又学业有成,想来母后要赏饭吃,这就让加寿回宫,让这两个当着母后的面见礼吧。”

    太后知道这是要把姬妾的名份定下,以后她们侍候太子,加寿就无话可说。太后也没有拒绝的道理,皇子们到一定的年纪,房里指派老成宫人,也能指点风月,这是名正言顺。就依皇后的话,把加寿接进宫,让两个美人儿叩过头,先行打发到太子府上。

    皇后又各自给两个宫女,加意的表白这两个人是贵妾。

    加寿也没有说什么,以皇后来想,她不见得明白。这就全留在太后宫里,又有嫔妃们得到消息,一拨儿一拨儿的往这里来道贺。

    ......

    “臣妾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张贤嫔抬起面容,往日娇美的面容上,憔悴之色一眼可以看出。

    皇后有些悻悻,胡嫔的死她是事后才知道。但张贤嫔,她是想去收拾一下,但好几回都让太后挡住。

    张贤嫔的女儿是太后现在的孙女儿,又是她以后的侄孙媳,太后又偏心过去。

    眸光黯然一下,皇后在这里又有一段不喜悦的故事。

    她在对加寿不满的那几年,又撼不动亲事,对陈留姓王妃暗示亲事可以更换,她更愿意要陈留郡王的女儿,陈留郡王妃但笑不接话,皇后以为她不买帐,深恨在心里,当时柳廉柳仁还活着,为皇后寻出来一个泄愤的主意。

    .......

    亲事都定下来有日子,当时的太子妃去见当时的中宫。

    “母后听到外面的谣言没有?”

    中宫就问她是什么谣言。太子妃伤心地道:“外面在说同姓成亲,是天不容。”中宫就问她怎么样的天不容法?

    太子妃轻泣:“定亲的时候有这样的话出来,太子做主,儿臣没有去听。现在谣言重新起来,难道不是百姓们的人心不平?外面的布衣们,是同姓不婚的。”

    中宫没有动怒,笑上一笑:“这话有没有问过老丞相,”让太子妃去问丞相。太子妃那几年对丞相不满,有太后的话才请来父亲。

    柳老丞相嗤之以鼻:“这是你身边有小人挑唆!”

    太子妃惊问:“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老丞相反问:“殿下既然不肯答应,为什么定亲的当时不说这话?”

    太子妃也反问父亲:“父亲当时不是也有几句话在里面。”

    “那是我见有人提这话,我就唆使御史们上谏,我也跟着说几句,但并没有真的打算这亲事会不成。这都一两年光景,你怎么又说?”

    太子妃不情愿的告诉他:“本来我只相中陈留郡王的名头儿,但没有见到他家的孩子们,我没多想。郡王妃现在京中,她出身好仪态好,念姐儿是她教养长大,也好。我这不就想换上一换。”

    柳丞相叹气,这是父女们的又一次生分:“从小把殿下如珠似宝的养大,请先生也有几位,殿下,论语您是念过的。”

    “里面有吗?”太子妃猜疑:“里面还有同姓成亲?”

    “在述而篇里,鲁昭公娶吴孟子,昭公是周公之后,吴孟子是太伯之后,都姓姬。”柳丞相淡淡:“同姓不婚是古礼,同姓成婚,也是史事。”

    说有这样的礼节,没有错。说有这样的事实,也没错。

    ......

    从那以后,柳丞相对太子妃失望更多,太子妃又认为父亲没庇护好自己,让自己又往太后面前出一回糗。

    后来小公主病故,张贤妃当时只是姬妾,买好太后定下亲事,一跃而成侧妃,从此隐隐有太子妃分庭抗礼之势,太子妃的眼中钉又多出一个。

    这会儿见到她失势还往太后面前,皇后勾起旧恨,对太后的旧日怨言又起来。如果不是太后强行给加寿和太子定下亲事,她现在还用得着给儿子两个人,还花足心思。

    她想着的时候,外面又进来一个人。

    薄如桃花似的面容,大大的眼睛深陷在内。皇后心头又膈应一下,这一回比见到张贤嫔还要生气。

    见她走到太后面前行礼:“欧阳容叩见太后娘娘,”

    太后笑呵呵,她在今天是个乐呵的日子,要是有一点儿的不高兴,都像是对皇后和太子不满似的。

    让欧阳容起来,欧阳容又去叩见皇后,太子和加寿面前也不敢怠慢。身份上,她比加寿高,体面上,加寿比她足。

    加寿对她见礼,欧阳容不敢受,避开身子,在末位上坐下。见大家争相讨好太子中举,欧阳容也跟在里面娴静微笑,皇后每每看到她时,就跟吞一大把子苍蝇似的。想要不看,又忍不住。

    皇后在肚子里暗骂,这个贱人一家不把老国丈放在眼里,和柳至公堂打官司,把她的旧事全揭出来。

    凤命?

    她也敢自称与凤命擦边?

    定边姓王和福王听到宝珠编造,说加寿是梦日月而生,魂都让宝珠牵着走。而皇后也是一样,身为权贵者最重视这些能动摇他们的事件,皇后又觉得欧阳家好好的不撞别人,只冲撞一早去给柳老丞相上坟的柳至,这是命相上的相撞不成?

    张贤嫔不过是让皇后不悦,欧阳容才是皇后心中的那根硬刺。

    越是恨她,越是想看她。看看她有什么能耐,自己是想对她下手,但几次她都没事。还有一回,柳义试图往药里下药,差点让人撞破,从那以后皇后有些收手,疑神疑鬼地排除。

    头一个皇帝不可能,皇后看不懂皇帝对欧阳容的喜欢,皇帝后来又有美人,轮不到暗中回护于她。

    第二个太后没理睬过她。欧阳容冲撞加寿生日,然后病得不能请安,皇后都没听到太后问过她。也不是太后。

    太上皇更不可能,他退位后,人人看得出来他对太后真有情意,以前隐藏的不用再装,太后去哪里,太上皇都尽量相陪,竟然是有功夫就不分开,欧阳容也扯不上太上皇才是

    这真是奇怪,这个人几回失宠,几回得宠,太医看得不断,几回以为她要病死,几回她又挣扎回来。

    更让皇后又惊又疑,这是有个好命,所以大难不死?

    什么叫凤命差一星半点儿,也许,她就是凤命?

    见到一旁坐着的小加寿,她人小,椅子小,在太后膝前呆着。太子是少年,在侧边椅子上端坐,正好和加寿中间没隔上人,宫中太妃和嫔妃们说话他们不听,自己们在有说又有笑。

    皇后放下心,太子还有这门亲事,太后再偏心,也是偏心到太子身上。欧阳容要是凤命,太后不会答应。

    刚刚送人给太子,总是能给加寿添个堵。但不过半个时辰,皇后就又庆幸,幸好有加寿。皇上风流,但他纯孝,太后不喜欢的人和事,皇上一定附合。

    有这个心思在前,太后对欧阳容问上几句,皇后当成是太后大洒慈恩。没多久皇上过来,太后见到他,笑容可掬,手指张贤嫔:“可怜,听人挑唆几句,就干涉朝政,但也认错这么久,今天是太子高兴的好日子,让她还复妃位吧。”

    皇上应允,张贤嫔给太后叩头,给皇帝皇后叩头,皇后恨着欧阳容,也带笑恭喜于她。

    这就是太后的偏心,她一直就是偏心的。她能偏心张贤嫔,也就偏心太子。对着太后的又一次偏心,皇后反而舒展开眉头来。

    偏心的人!

    ......

    晚上袁训就知道太子府上多出姬妾,他不慌也不忙。和孩子们陪宝珠说闲话到一更二刻,打发孩子们去睡,把话告诉宝珠。

    宝珠也不是不喜欢,只是诧异:“这是半路里生出来的枝节不是?”

    “啊,这事儿送上门来的,岂有不要的道理。”袁训自信满满的笑了出来。

    宝珠陪着他笑,一直忍到睡下,勾住袁训脖子道:“那位,位高尊荣,加寿儿定然孝敬于她,怎么,还不收手?”

    袁训调侃:“你敢乱议?”

    “我只可怜那两个姬人。”宝珠这样道。

    袁训挤挤眼睛:“原来,你有了小六,不再心疼寿姐儿,你倒可怜别人?不担心她们欺负加寿?”

    “别以为我养胎呢,就不知道你和舅祖父的事。我可怜她们遇上我的加寿。”宝珠露出怅然,随后伏到丈夫怀里睡去。

    ......

    五更鼓响后,没有多久,宫车从宫门出来。过宫门的侍卫只看一眼蒋德,就赶紧放行。加寿姑娘在太子中举的第二天,又一次掐着钟点儿去当家。

    这一回她没有睡,见太子在角门里候着。加寿绷紧小脸儿告诉他:“今儿我不睡,新来两个人不是,是娘娘宫中出来的,必然是好的,但这里的规矩未必全知,我得早早告诉她们,也免得她们出错,不罚不好,难为管别人。罚呢,又伤娘娘脸面。”

    这一番话说的,奶腔童音,但太子说好。家是加寿在当不是吗?昨天在太后宫里,母后还特意让接回加寿叩头,加寿说上几句是应该的。

    加寿又告诉太子:“天冷了,写字冻手,念书也更熬神。你去看书吧,要是起得早,你就睡会儿,早饭来了我叫你去。”

    太子笑嘻嘻,往书房方向走开两步,又回过身。见马车驶动,叫一声:“加寿。”宫车停下,加寿伸出个小脑袋过来,嬷嬷们抱着她的小身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小姑娘到底是个孩子,有不端庄的时候会出来。

    雪地皑皑,加寿发上花钿发出白光,和雪光一起,把她小面容衬出来,她颦着小眉头:“什么?”

    “你知道前几天是我抱你进去的?”太子回想起来,加寿说今天我不睡,那就是知道她以前都在睡。

    加寿嘟一嘟嘴儿,再扮个大鬼脸儿,拖长嗓音:“知道。”然后翘起小鼻子:“今天我不睡。”太子哈地一声:“就你能耐,今天不睡,能把昨天的掩盖过去?”

    “反正我今天不睡!”加寿还是得意的,把小脑袋缩回去,太子回书房,她往正厅上来。

    坐好,家人们来见礼,虽然寿姑娘睡过几天懒觉,但这个时辰她会到,家人养成习惯。加寿扫一眼,没有皇后给的两个人,对这府里的管事妈妈道:“想来不知道,倒也不能怪她们,去叫起来吧。”

    两个美人睡在内宅里,大早上的,她们又不是当值的丫头,也不是和太子睡在一起,要侍候太子起身,睡得正香的钟点儿让人叫起,听说是寿姑娘叫过去,都生出怨言。

    皇帝登基没有一年,她们到皇后宫里也没有一年。皇后怕皇帝见到她们,自己不给不好,让人教导她们各种侍候,轻易不出内宫。

    对加寿姑娘是只闻名,昨天正式见的面。这会儿都在想,又没有成亲,昨天是娘娘给太后脸面,让给你叩头,你摆什么主母的谱?大早上的,她起来也让别人去侍候。

    又想到昨天她们去兜搭太子,太子殿下房里的丫头都好生厉害,也生得水灵,她们就没能上去。太子让丫头奶妈侍候睡下,奶妈给她们指一间房去睡,昨天没有如娘娘的愿。

    她们也不敢狠上前,因为娘娘有话在前,太子在应试,不能纠缠。

    本来是不着急的,加寿姑娘至少好几年才长大,这几年里风光的一定是她们。但走在往正厅的路上,北风吹着,两个人心思转动不停,都猜测加寿姑娘这是打算按正室对姬妾来对她们,正室到哪里,姬妾要侍候到哪里。这不就把她们见到太子的机会生生砍掉一大半儿?

    腹诽着,进到正厅前就不是好颜色。

    见正厅灯火通明,两边雁翅侍立的嬷嬷女官太临宫女、太子府上的婆子管事中间,一个又宽又大的楠木太师椅子。

    离地将近二尺,这高度矮的大人坐着都将就,何况是小小的孩子姑娘。

    她虽然绷着面容好生威风,她虽然小裙摆端端正正,一下也不摇动。但两个美人儿窃笑上来,觉得滑稽透顶。

    这么小的孩子,吃奶还是时候,你摆什么太子妃派头?

    想着,上前来见礼。

    “锦心见过寿姑娘。”

    “绣心见过寿姑娘。”

    加寿面无表情,黑沉着脸压得住阵脚。在她们面上一瞄,就又收回眸光,放到她抱着的手炉上。

    锦心绣心一起大惊。

    这......这种看人似给正眼儿不给正眼儿,活脱脱正室不用给妾体面的眼神儿,她已经会了?

    都本能的后背一僵,生出在这小孩子手里不好混差的想法,进来前的不满也下去不少。

    “起来吧,”加寿一板一眼说着。

    “昨天太后让我不要再出宫,我就没能给你们安排住处。”看向府中的管事,小脸儿上有了笑容:“她们住在哪里?”

    这绷紧面容后的一笑,让两个美人又是一凛。对着自己们,她高不可攀。对着管事,她就有了笑容。这说明她不是得到交待,强拉着脸儿扮气势,而是她已能分辨出给谁笑脸,给谁威慑。

    这就更觉得不好相与。

    管事的陪笑:“姑娘不在,谁敢安排住处?是唐妈妈指地方给她们睡。”加寿又看太子的奶妈。

    这里站的人多,要不是提起奶妈来,两个美人让加寿震住,就没有打量她在这里。

    见奶妈出列,美人们沮丧。

    北风呼呼,冬夜苦长。这位小姑娘自己不睡拼殷勤,这阖府的人全在这里侍候。看来以后天天要睡这么早,这是件苦差使。

    奶妈笑容可掬,对着加寿也是奉承:“昨天您不在,怎么安置,我可不会。但要有个睡的地方,恰好小云丫头的爹病了,她家在城外田庄子上,她乞假回家看视,姑娘准了她的,这就空下一间房,就睡在那里。”

    美人们气上来,我们是娘娘打发出来的,你却给我们睡丫头房。互相使个眼色,齐声道:“回寿姑娘,娘娘命我们来侍奉殿下,请寿姑娘赏下住的地方。”

    加寿面对她们,重新又板起小脸儿:“娘娘给的人,不能住得差。”当即在内宅里指两处宅子给她们住。

    锦心绣心也不知道好不好,也不知道离太子近还是不近,稀里糊涂的道谢,嬷嬷们请加寿去换衣裳,锦心绣跟上,见到太子妃正房,两个人抽抽嘴角,该占的地方已经占下。

    厢房迎出丫头,把加寿迎进去。锦心绣心也不知道换什么衣裳,只知道足的换一个时辰,再出来时,加寿小脸儿容光焕发,让两个人怀疑私下里睡上一觉,她们却在外面等候。

    虽然外间里冻不到,也可以坐,但和侍候的人在一起,眼皮子都不敢落下,这一天,私下里好些哈欠连天。

    太子和加寿用饭时,她们倒是能见到太子侍候,但见太子和加寿姑娘对坐,不用别人侍候,他们两个人,你给我,我给你,给得极是热闹,又是干看着。

    到晚上,加寿回宫,她们站得腿酸背累,太子去看书,她们回房歇息。幸好两个院子离太子并不远,安排的无可挑剔。

    第二天打发一个丫头回皇后话,报出住处的名来,皇后也说满意。

    如是这样过上好几天,锦心绣心熬不下去,托丫头回话,说加寿姑娘让她们站班儿,累得不行。

    就是宫里的当值宫女,也是有时辰的。没有这样从早到晚上的候着。她们两个又不是训练出来当力士,早上起太早,到下午就有支撑不住的感觉。

    皇后大不以为然,她只想给儿子身边放人盯住,并不是想和加寿翻脸。皇后只笑说加寿懂得多,规矩上不错,这是拿她们当正式的妾来看,皇后是正室,她也这样对过姬妾们,她不为美人们出头。

    锦心绣心没有办法,两个人商议一个人跟着,另一个人说去净手啊什么的,找地方去打盹。但加寿的侍候人太厉害,因她们没有让太子收用,以姐姐称呼她们,一会儿见不到人,就去找回来,还是继续苦熬着。

    这一天晚上,加寿离开,锦心绣心迫不及待地去扶丫头,往自己住处走去。在加寿姑娘面前,是不能扶丫头的,只有这会儿,才能尽情的放松。

    “到我那儿去坐会儿吧,”锦心叫住绣心。

    绣心道:“我也有话和你说。”

    两个人往锦心房里坐下,绣心吐一吐舌头:“要说给我们的侍候人不少,除去我们的人以后,又是两个大丫头,两个二等丫头,又是四个洒扫的婆子,又有一个管全院的婆子,但你看看那眼神儿,全是盯着我们的。”

    “她还不能侍候殿下,就把我们看得这样死,真的殿试结束,我们去侍候,你说她能愿意?”锦心也担心。

    绣心叹着气:“看着小蹦豆儿似的,鬼点子却足。这要是大婚以后,咱们还有站的地方吗?”两道眼眸相接,一起咬牙:“得想个主意。”

    说是想主意,又好一会儿都没有话。像是没有主意,又像是不愿意先说。

    锦心再开口时,笑得勉强:“知道吗?梁妃娘娘以前也是妾,母以子贵。”

    “赵妃娘娘也是这样,她在皇上登基以前,还不是侧妃,登基后有了,就封为妃。她身子虚,孩子没存住,但名份上去了不是?

    咬一咬牙,同时放悄嗓音:“咱们......”都明确对方的心思。

    皇后不允许她们在太子十四岁以前过多侍奉,更不允许她们在加寿前面有孩子。她怕太后。锦心绣心也是答应过的,但见到太子殿下英俊温文,特别他和寿姑娘在一起时,那种怜惜,那种疼爱,已经生成默契。

    无子不能傍身,这个不用教,像是天生就会。要锦心绣心等到加寿长大,她们揽镜自照,只怕到时候青春不在,而太子又要有别的新人,她们更没有份。

    “拼一拼?”锦心低低的问。

    绣心轻咬住唇:“拼。”

    “那,去柳公公说的大天道观里去求如愿符和得子符。柳公公说是他遇到的最灵验符纸。”

    “我也知道,说忠勇王本来不进王妃的房,王妃求一道符纸,他当天晚上就回去。”

    谈论声中,眼热心动,心思翻腾跟开了锅似的。太子的长子,庶长子也是长子。又相约不管谁有了,都照顾对方。

    烛光下,两个雪白如玉的手掌,轻轻的击在一起。

    一下,两下,三下。

    在这雪的夜晚,轻而无声,但在心头似起雷霆。

    染着蔻丹的纤指各自收回时,都有了欣喜和安然。

    拼就拼了。

    .......

    “回寿姑娘,我想让我的丫头小桃出门买些东西。”第二天,锦心回加寿。

    加寿眼皮子也不抬,张口答应下来。小桃出去半天回来,外面的脂粉拿回来,锦心送一盒子给加寿。

    第三天,绣心的丫头要出门,加寿也一口答应,除去要她们依足规矩,在别的方面,加寿看似并不约束,两个人自觉得自由很多。

    这就等符纸。

    大天道观是她们在皇后宫里听来的,是几个贵夫人去告诉皇后:“他家有几道符,不是当天去,当天就能得到。要晚上仙师做法,按照仙师推算出来的写上,再没有比这更灵验的。”

    就是花的银子多些,锦心和绣心一起想。贵夫人都不缺钱用,皇后娘娘也不缺钱用,所以她们不提费钱的话。

    让皇后加以青眼,在宫里教导,不意味着得到金山银山。衣裳首饰是有的,有数儿的丢了就得告诉去。月银,一个月几两银子罢了,那符求一道深的,却要五百两银子,而且不拖欠。

    锦心侍立,斜一斜眼,就能看到加寿姑娘在写字。她上写课,就练字,大家伙儿一起得陪着。锦心的手一直在袖子里,她少了一个镯子。而绣心少了两个花钿。打算符纸到手真的管用,求一求太子殿下再赏下来,就更把符纸盼得厉害。

    这两天心中有鬼,也更恭敬的厉害。

    门人过来一个,带着疑惑不解,送上来一个信笺。“寿姑娘,这是有人说给锦心姑娘的。”宫女接过给加寿,加寿看看,是个封死口子的,随手给锦心,又去写字,问上一句:“是什么?”

    锦心不敢违拗,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也没想到是真的,当场来看,往外抽到一半,明显有一声吸气声。

    她自惊自怪,把加寿惊动。放下笔从容地看过去,不由得眉头皱起。见是一张黄表纸,上面有丹砂画的龙飞凤舞。

    小脸儿,又是往下一沉,加寿脑子里转开来。

    还没有等她转完,外面又送上一个同样的信笺:“给绣心姑娘的。”加寿的小脸儿寒上一寒,也让绣心自己打开,又是一张黄表纸,丹砂画得凤舞龙盘。

    ......

    “殿下,寿姑娘请您过去,说有件事情她理当打发,又还想请殿下一同发落。”

    太子示意冷捕头离开,带笑问来请的人:“加寿也有不能的时候?等我去笑话她。”兴冲冲的往正厅上来,在外面见到里面气氛不对,也听到里面的哭泣声。

    太子慢下脚步,是母后给的两个人。

    叫什么来着?他还没功夫去记。他心里只有春闱,还有政事,还有加寿,都不知道欢好是什么滋味儿,两个人来的日子又短,如果不是出自母后宫里,太子殿下视而不见。

    这就听上一听,她们犯了什么错?

    在这里感叹一下,也难怪加寿要请自己,事涉到母后,她不自己处置这是谨慎。

    缓缓的走着,没有几步,听了一个一清二楚。

    一个美人哭道:“我们有什么错?姑娘您是怎么了?我们是皇后娘娘给的,我们是娘娘的人。”

    另一个美人也哭:“天冷,我头疼旧病发作。以前求这张符不用吃药就好,这就还是继续的求,”

    符?

    太子一个激灵,他来以前,和冷捕头说的还是这件事情。

    这就快步进去,两个美人见到他来,更是哭得凄凄惨惨,口口声声唤着皇后娘娘,请太子殿下为她们做主。

    太子冷冷的扫上一眼,走到加寿身边,见她小脸儿青着,轻轻地问:“出了什么事情?”加寿一言不发,女官送上两张黄符纸,上面丹砂字迹鲜血似的骇人。

    太子看上一眼,这就怒不可遏。

    这上面不是爻辞,是梵文。

    佛教昌盛已久,很多有条件的人会学习梵文,看梵文原文经书。太子也学过,这就看得明白。

    一张符,是诅咒加寿死去。

    一张符,是保佑她们早得贵子。

    太子骤然激红面庞,顿足大骂:“岂有此理,还有没有王法......”

    ------题外话------

    晚了,么么哒,

    求票票。貌似这个月仔真的没忘记哈。给自己一个么。记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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