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小说网 > 侯门纪事 > 第一百九十一章,奇怪的银子没去向

第一百九十一章,奇怪的银子没去向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武林小说网 www.wltxt.com,最快更新侯门纪事最新章节!

    直到卫氏催着宝珠和红花睡,宝珠带着红花才嘻嘻睡下。

    今晚的月色虽不是圆月,却又大又明,映在窗户纸上,总让离人有悠悠相思之感。又是睡在袁训的旧房间里,宝珠一直没有睡着。

    她闭目微笑,静静的回味着与袁训成亲后的点点滴滴,又惆怅不能一直住在大同。女孩子的天性,都喜欢收拾房子。宝珠想如果我能独自住在这里,自然是唯我独尊。说实话,宝珠挺想祖母姐妹和婆婆袁夫人。可能一个人独自的当家,独挡一面,光想想就是美的。

    但是不能让郡王妃担心。

    宝珠对郡王妃误会最大,认为是她挑唆袁训从军的那段日子,也还是心地好的宝珠。何况她和郡王妃经过一路的相处,又到了地方以后,姐姐凡事都要承担。哪怕她是为了她的宝贝弟弟,宝珠也愿意领这个人情,愿意在能郡王妃开心的地方,让她开心一下。

    让一个关心自己的人,虽然她百分百为的是袁训,宝珠也愿意将就。

    既然不能留下,宝珠就放任思绪胡乱飞扬,心想我在脑子里想想如果是我自己留在这儿,我应该怎么起铺子,怎么收拾房子才是。

    这里田园风光,晚上那顿饭吃得唇舌上都是鲜香。想到这里,宝珠笑容悄悄加深,余妈妈方妈妈说奶奶是京里人,京里人爱吃饽饽,明儿一早给奶奶现包新鲜羊肉馅的,又说自己家里就有牛群羊群,再给奶奶加个涮锅子。

    宝珠虽然不饿,但只想想就馋了。

    这是吃。

    再来说住。

    白天见的大同府人来人往,各种各样的铺子都有。走过的人还有蓝眼睛的胡人,让宝珠大开眼界。京里也有外邦来的人,可不是随时都可以见到。宝珠知道他们大多是商人才到这里,宝珠想到早就知道的,在这里和他们直接进货更加便宜。宝珠就悠然了。如果是我独尊在这里,可不住母亲在城里人人知道的大宅子。

    最好有一进的小院子,只带上奶妈梅英孔管家和顺伯,红花不用问是要带上的,那该有多好。

    可是不能,不能让姐姐挂念。

    身边红花身子动了一动,宝珠油然地问:“红花儿,你还没有睡?”又吃吃打趣她:“想来是今天没有背书,你睡不着?”

    “不是的,奶奶。”红花嗓音里带着忧愁:“我在想白天的事情。”宝珠想了起来,红花是指在舅父祠堂里打人的事情吧?

    宝珠就安慰她:“因为你没有打过人的缘故,是吧?所以你心里一直放着。快丢下来吧,那样的人不打还行吗?”

    红花侧过身子,月光下黑眼睛睁得大大的:“不仅仅是这个,”她犹豫一下,问道:“我在想,奶奶从来没遇到这样的人,别说奶奶生气,就是红花我也生气。可是,奶奶到底是晚辈,您打了舅老爷的房里人,等舅老爷回来,她又是哭又是闹的,奶奶您没看到她穿的衣裳不对,她生的那姑娘称呼上也不对,必定是舅老爷心爱的人。我们才到这里,就和舅老爷生分,夫人要是怪您,可怎么好?”

    宝珠满意的轻叹,红花是为我在担忧啊。那宝珠自然要帮忠心小婢解开忧愁。

    她轻轻道:“你也看出来姨娘穿衣裳违制,那位表姑娘称呼上也违制。”

    “是啊,”红花叹气,这个家里没有王法,她这样想,但没有说。因为宝珠在说话,红花自然是能不插话就不插话。

    她的想法,宝珠说了出来:“这个家里没有王法。”

    “是啊,”红花赞成地道。

    “红花儿,你看看后面出来的姜姨娘,她不卑不亢的,面上也守得住长辈妾室的身份,可她的衣裳也是一件大红。”宝珠轻叹:“我见到凌姨娘时,还以为是舅父做事不对。但再看到姜姨娘,就知道还与舅母有关。”

    她也侧过面庞,眸子弈弈有神透着毅然:“回来的路上,我也在想这件事。但我想的是我们在京里,在母亲和祖母面前的日子。哪有人敢这样?”

    红花在枕上猛点头。

    “而且我们见到的舅父,他是这样没王法的人吗?”

    红花愣住:“是啊,”舅老爷国公对任何人的感觉都不是糊涂或心思不正的人。

    宝珠认真的道:“那就是了,要么是舅父总在外面,他受了蒙蔽,这就是舅母持家的不对!要么,就是我们看错。”

    “不会!”红花这一会儿也对辅国公有信心起来。

    宝珠弯弯眼眸,心想红花竟然能想到我心里的判断吗?就故意笑眯眯问她:“怎么不对呢,我们都年青,把舅父的为人看错也有可能。”

    红花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听忠婆说过,小爷是舅老爷一手带大的,舅老爷要不是好人,上梁不正下梁自然是歪的,小爷怎么就那么的好?”

    宝珠兴奋的把手伸出被子,清脆地拍出一声“啪!”外面卫氏轻咳一声,宝珠和红花都吐吐舌头,把脑袋一缩好一会儿不敢说话。

    见月色移动,风声呜咽好几声过去,外面一切静悄悄时,宝珠才更压低嗓音道:“所以呀,我们遇到了,我们就管这件事情。红花儿,再有这样的事情出来,让你打,你还敢打吗?”红花也放悄嗓音,但是小胸脯一挺,坚决地道:“敢!”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奶奶为舅老爷正门风,自然红花我要当个前锋将军!”说过以后,红花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面上嘻嘻:“就和小爷一样,小爷是将军,肯定也有个前锋将军,奶奶这里,也要有一个才是。”

    宝珠认为她比喻得很形象,大为欣赏:“好!”宝珠眸子闪烁:“红花儿,我们可不是白来的!最要紧的是陪小爷,再来行万里路,好比读万卷书。等过几天我们回去,你把回去的路记一记,在哪里该转弯,在哪儿有歇脚的地方全记住。太原府我们要有铺子,我出不来,还是给你管。大同府是小爷必经的地方,也要有个铺子,哪怕方便他落脚取钱用呢。”

    宝珠光在嘴上说说就是开心的:“母亲的铺子是母亲的,我的铺子是我的。以后打发你往这里来,就让孔管家陪你。你认得路,你还可以指点他。你得常往这里来,多多的打听舅父府上的事情。我们就便儿的,开铺子把这件事也管起来。能约束多少,就帮着约束多少,也算还一还舅父把小爷带大的情意。”

    红花眸子里湿了。她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她只凝视着宝珠,心想奶奶你实在太好了,你不但信任红花,教导红花,把红花从懵懂的丫头教成一个管事的,还总是挂念住别人的情意,这又为国公府操上心了。

    红花我没有别的好说,只有一句话,红花道:“我听奶奶的,奶奶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宝珠对她笑笑,睡正身子又悠悠道:“别以为我们在多管闲事,天底下对的事情,就是一时的错了,也终归要拨乱反正。这件事情我们不管,等到败坏到不能管时,也还是纠错。到那时候国公府全盘溃烂,反而更不好料理。就现在吧,正是时候。”

    红花郑重地道:“是。”

    房门让推开,秋夜早凉,卫氏披着衣裳:“我说红花,明儿不让你陪奶奶睡,看你把奶奶勾的一会儿一会儿的说话,当我听不见吗?”

    宝珠和红花一起陪笑:“睡了睡了的。”她们争着闭上眼,卫氏又嘟囔几句回去。不管身边奶奶有没有睡着,红花是对着月亮睡不着。

    她心里回荡着宝珠刚才的话,红花深深的佩服她。看奶奶多了不起,在家里时能不声不响的入老太太的法眼,都知道老太太那眼界可不低,不声不响的为奶奶挑门好亲事。又是国公又是殿下的没有人不眼红。

    成亲后,又遇到那么样一个好婆婆。不过好婆婆也得好媳妇配,换成是大姑奶奶嫁给小爷,好婆婆能受得了她吗?

    再不说奶奶为小爷肯到这内地人称蛮夷人多的地方住,只看看奶奶不管到了哪里,都要为自己规划风生水起的,就可以让人翘起两个大拇指。

    没有每三个,大拇指一人只有俩。

    红花想奶奶有这样的大志,我该做什么呢?我红花要帮着奶奶做她想做的事,奶奶要管国公府的姨娘,红花决不后退。

    月色悠悠中,宝珠和红花进入梦乡。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宝珠去拜了公公,在他坟前把袁训中举,姑母很好,又有太子殿下和瑞庆小公主是父亲你的侄子说了一遍。回来郡王府跟来的人就上前回话,请问宝珠返程的日子。宝珠按自己定的告诉她:“母亲小爷这几年在京里,不能亲自前来洒扫。我来这一回不容易,我住上七天十天的就走,为父亲日日洒扫,尽一尽心意。”下人把宝珠一通奉承,夸她知书达理,不愧是京里出来的,就把回程日子定在第十天。

    …。

    舅父是怎么回事?袁训眯了眯眼,目光投放在辅国公身上。

    他们是在一个大帐篷里,宽大的书案后坐着梁山王,这里是梁山王的大帐。八家郡王七个国公都在这里。

    梁山王在做战前的总动员,用直白的话来解释,是战前备粮草。这出粮草的,自然离不开七个国公。

    全国十大重镇,当初安放国公府,一是对他们的祖先开国有功给于奖赏。第二就是指望他们支应粮草。

    京城也拨钱粮下来,但京里来回道路远,等物资银子从京里运来,先不说路上运费庞大运的艰难,就是这时间,一趟路下来要几个月,谁家打仗还等你几个月呢?

    就地支应,本来就有。当然支了不还。

    但每家国公给多少,却有定例。

    梁山王就满面笑容才说完:“呵呵,我们还按定例走吧。”一句“定例”,让成国公温国公全都红了眼。此时在军中全是箭袖衣裳方便,稍加注意就能看到他们的拳头紧紧攥着,有轻微的颤抖。

    梁山王装没看到,他明知道别人肚子里全在骂他,也还是笑容更打起来,和气、亲切的眼光在国公面上扫了一圈。

    虽然他这眼光似乎在说,凡事好商量。可人人都知道,梁山王也不是好说话的。

    成国公是愤而不能再沉默,他忿忿然:“回王爷,今年粮食欠收,夏天雨水大,冬天又干旱,收没收足,播种又没完全出苗,这定例军粮实在支应不起。”

    几家国公们黯然,他们都知道成国公说的是实话。不过他还没有说完,有些内幕成国公不敢摆出来说。

    梁山王好商量的眼光就收起来,改成诧异不理解:“哦?成国公的意思老夫我不能明白?”小王爷萧观想这有什么不好明白的,查一查去年和今年的天气不就知道。假如他说的是实话,那就从别人头上要呗,从别人头上要的还不足够,那就等京里发钱粮。但这等字,萧观也知道是件难事。

    秋天水草肥美,马儿正长膘体力足的时候,又正值收成季节,一般打仗都在这个时候。抢粮的,先就要来上好几批。

    萧观小王爷皱眉,如果父亲就地收不上来钱粮,那等到别人抢粮,大家龟缩城中……。龟缩?萧观听着真别扭。

    让他赤膊迎面对刀子都行,就是让他缩头不行。

    他就开始犯愁,钱啊粮啊,你们在哪里啊?

    成国公回梁山王的话,他身子都微微发抖,离失控不远。成国公拳头握得更紧,大声道:“王爷!我今年实实地交不出来定例……。”

    “国公!”梁山王干脆黑了脸!

    他听也不听成国公的话,也表现出离失控生气不远,眸子瞪圆了:“我知道你去年新屯一万亩田地,我知道你……。”

    他如数家珍的说出一堆话,萧观小王爷明白了,原来你是不肯支应钱粮,原来这白胡子老头子是个坏蛋!

    嗯,跟戏台上那白脸儿曹操差不多。

    小王爷把手放到腰间佩剑上,跟着他爹一起瞪起眼。大有这坏蛋老头儿再敢说个不字,惹恼我的爹发话,小爷我就把你拿下!

    成国公也看出气氛紧张,可他还是得再坚持一步,他嗓音也抖起来:“你只看到我屯田,怎么不看看我丢的田!再说新屯的田全是高价买回来的,再养上几年才能支应军中钱粮,丢的田一亩若干银子,我再买回来都是两三倍的价钱……。”

    梁山王更加恼怒:“咄!本王只知道你们全是先帝开国时封的大功臣,本王不管买进买出的细帐,你别和我算这帐头!”

    “你!”成国公气的暴躁往前走一步,而梁山王身后的护卫也整齐往前走了一步。“哗啦!”萧观先亮出了剑!

    帐篷里陡然的对立起来!

    一刹时,国公们都腾地起身,面上都变了颜色!而郡王们也起了身,他们是起得不慌不忙,只有眸子四下里警惕地看了看。

    帐篷里除了这些人,还有相对他们来说,低阶的将军们。陈留郡王得了小舅子和沈渭,天天当宝贝不离左右,袁训和沈谓都在这里。两个人警惕地看了看,又和定边郡王身后的尚栋,东安君王身后的连渊,还有葛通等人对了个眼色。

    大家默然不动,继续看着。

    见梁山王面如墨汁,小王爷萧观面容绷紧。成国公,则眼角一阵跳动以后,他怒吼一声:“我和你拼了!”往前拼命的一跳,却不是对着梁山王。

    他最恨的不是梁山王,而是定边郡王。

    成国公在往定边郡王扑过去时,双手箕张,手指手背青筋爆起老高,可见他的恨意有多足!

    小王爷先吓了一跳,还以为成国公是对着他的爹!一抬手,把剑亮出来,就见到成国公对的却是定边郡王!

    萧观小王爷偶然也粗中有细一回,他心想这是怎么回事?还得请他的老子帮忙解惑才行。就心细一回,对着自己爹看去。这一看,萧观愣住!

    他的爹适才是怒容满面,现在已经怒气不再,反而是带着看热闹盯着成国公和定边郡王。他的爹逼出成国公的怒气,却反而在这里看热闹起来。

    小王爷就知道有内幕,把剑放回鞘中,默默的也看起热闹。

    说时迟那时快,成国公也是自幼练武的人,他这一跳又是怒气勃发,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定边郡王面前。定边郡王也不意外,冷笑一声:“来得好!”扎个势子就要出手。

    袁训在这一瞬间,电光火石般脑子里一闪,迅速对着尚栋给了暗示。他们久在京中配合,默契很深。尚栋脑子里还没明白,但反应先跟上。先于定边郡王一步出去,沉腰坐马,狠狠一拳击打在成国公的腰上。同时大喝:“不要伤了我们郡王!”

    成国公没想到这是他和定边郡王的恩怨,梁山王都不管,斜次里却出来个程咬金。他踉跄后退,觉出这一拳的狠劲!从腰到背无不醉麻,他一面后退一面长长叹息,在心里道老了老了,再也不是那挨刀子也不觉得疼的年纪。

    “父亲!”他的三个儿子这才反应过来,有两个上前扶住他。他的大儿子双脚一蹬地,到了尚栋面前,抽出刀来就劈!

    “住手!”梁山王在这儿喝住他们。从来不怕乱的小王爷萧观早就手痒痒,带着护卫们大步上前来,用力推开成国公的长子,怒目道:“回去回去!这帐篷里不许闹事!”

    “慢着!”

    同时出声的,还有一个人。

    辅国公走了出来。

    众人眼光全放在他身上,袁训更是又关切又担心。这会儿正在乱,舅父不应该出来揽这个风头。

    辅国公抚须慨然:“王爷,这一年一年的欠收是实情!一年一年的屯田不如失的田地多,也是实情……”

    “咄!”梁山王同样的大怒,如同对成国公一样的打断:“本王不听细帐!本王只要钱粮!定例,旧例!”

    帐篷里气氛才因辅国公出来而稍作减缓,这就又紧张起来。

    袁训就悄悄的瞄着梁山王的表情,怕他对自己舅父也不讲理的逼迫。这一眼看过去,就和梁山王的眼光碰在一起。

    他看过去,梁山王也看过来。除了袁训和他目光相碰是明白的,别的人都没有注意到梁山王发怒中的这一瞥。

    袁训没好气收回目光,心想军中除了这老头以外,估计姐丈和舅父都不知道我的底。老头!你可不能伤害我家舅父。

    辅国公也不给梁山王再打断自己的机会,他大声道:“我支应军粮!成国公的,我也出了!”

    帐篷里的人全都惊住。国公你真是一语惊四座。

    袁训纳闷的弄不懂舅父怎么了,就是这个时候。

    梁山王说变脸就变脸,哈哈大笑几声,满面又含笑容,不住口的夸赞:“好好好,哈哈好好,辅国公忠君爱国,老夫当在奏折中禀明京中,嘉奖国公嘉奖国公哈哈。”

    有辅国公带头,别的国公们无话可说,都黑着脸说肯支应。辅国公又为成国公求情,梁山王就不计较成国公咆哮他的大帐罪名,最后还算尽欢而散。

    ……。

    今天是个大好晴天,辅国公回到帐篷里,见一缕缕光线从帐篷帘子处透进,又有帐顶气窗上也有日头下来,看似干燥清爽。这样的日子,心中应该爽快才是。

    辅国公本人是想清静一下,但他的儿子们一个接一个的走进来。八个儿子除了养伤的龙怀文,学父亲弃武学文的老四老五以外,余下五个都在这里。

    二公子龙怀武这就算最大的儿子,他也处处显摆大哥不在,我就是大哥,不容兄弟们开口。龙怀武就先走出来,叫一声:“父亲,”龙怀武愁眉苦脸:“我们府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军粮,咱们自己都支应不来,何况还要帮成国公出?”

    辅国公静静听完,见龙怀武没有话,再问别的儿子们:“你们呢?”

    八公子龙怀城想我是嫡子,以后父亲的家业哪一个敢跟我争。此时父亲办错了事,只有我才能为他解忧。龙怀城就走出来,道:“父亲,咱们以前和成国公没有太大的交情,不过就是念在彼此祖先全是老功勋,过年家里有人做寿走动一下。父亲为成国公出头,应该是想到我们自己的不容易,才对成国公起的同情之心,父亲既然当着王爷的面说出话,咱们想着法儿也得把这钱垫上才行。”

    龙怀武火了:“八弟你说得轻巧,这钱你出吗?”

    龙怀城也火了:“那你说怎么办?父亲不是已经说出口!”

    龙怀武继续火:“父亲就不应该说!”

    余下的弟弟一起攻击他:“二哥你在指责父亲吗?”龙怀武自悔失言,惶惶然对着辅国公赔礼:“父亲,我不是指责您,我是说……唉,”他也解释不清楚了。

    自身都难保,怎么还能为成国公出粮?

    帐篷外面的士兵高声:“有客来拜!”

    辅国公精神一振,他精神本来就还好,此时更是笑容热切,对儿子们道:“应该是阿训来看我,他见到你们没一个喜欢的,你们出去吧。”

    帐帘子打开,却是成国公进来。

    龙怀城等人见过礼出去,在外面龙怀武道:“他还有脸来吗?父亲当场答应为他出钱粮,他就应该推辞才对。这老家伙,还有他的儿子们,一句话也不说!厚脸厚皮!”

    龙怀城早面带考虑,见哥哥们走在前面议论着,他慢慢的落在后面,转回父亲帐篷后面一个人站着。

    辅国公以为头一个来关心他的人一定是袁训,龙怀城也这样地看。龙怀城忽然生出一个主意,又不愿意主动去找袁训。袁训住在陈留郡王那里,龙怀城怕两个小舅子遇到,待遇不一样,他又要难过。而且龙怀城还怕袁训不肯见他。

    毕竟袁训才到大同府的那天,龙怀城也寻过他晦气。

    龙怀城心想我守株待兔子,不信等不到表弟你过来。

    帐篷里,定国公拜在辅国公面前,而辅国公和他一样也湿了眼眶,双手扶他起来。“我们和他们拼了吧!”定国公胡子上挂着泪,眼神儿狰狞,显然是让逼到极点,眸子底处俱是血红。

    辅国公只是劝他:“今年我代你出,明年再说。”

    定国公恨得牙咬得格格作响:“梁山王那老匹夫,他是不把我们逼死他不罢休,老匹夫……”就在这个时候,袁训轻步走进来。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却没有出声惊动。辅国公对他使个眼色,舅甥都听着成国公说下去。

    “你帮我出,你又是哪里来的钱粮?我知道你的情况与我差不多,也快坚持不下去,不是我想出这主意,是辅国公你想想,我们失掉的田一亩地只有几两银子,我们重新屯田一亩地十几两,我府上的积蓄早就空子,梁山王个老匹夫还在剥削……。”

    “阿训你来了,你怎么也不说一声,”辅国公在这个时候打断成国公。

    成国公扭头见到袁训,急忙起身。辅国公就势道:“我们以后再说,成国公,我送你出帐。”

    把成国公送出去,辅国公进来就对袁训笑:“你都听见了吧?眼下就是这么样个局面,大家都难,”

    袁训道:“别人难我管不着。我只想问舅父你答应梁山王,你有什么法子解决吗?”袁训皱眉:“以我知道的,舅父你出不了双份的才是。难道我和母亲不在的这些年,你又屯了田?不可能啊,如果你屯田,姐丈不会不知道。这不,姐丈也在帐篷里为你担忧,姐丈说他出一半,我出一半吧。”

    辅国公呵呵笑了,他让儿子女婿外甥都担心,他自己看不出一点儿担心模样。辅国公笑问外甥:“你哪里有这么多钱?”

    “不是有母亲的嫁妆全在这里,这个我作主,取出来给舅父使用,先顶过这一年就是。”

    辅国公满意的点点头,外甥大力出手相助,辅国公喜欢得不能自己,以手指虚点着袁训,连连道:“好好,好,这是你对我的孝敬,虽然是借着花你献佛。”

    袁训见舅父怎么看怎么不像犯愁,想舅父必然另有主意,也就轻松了,一笑躬身道:“凡是母亲有的,本来就是从国公府中出来的,有外祖父母给的,也有一部分是舅父为母亲置办的。母亲要是知道是舅父用掉,也会喜欢。”

    “嗯嗯,”辅国公心花怒放,还是我的外甥贴心。但是他哈哈一笑:“阿训,你看舅父到不中用的时候了吗?”

    袁训大吃一惊!

    他先是面上有迷惑,再就眨眨眼睛搔头似乎明白,可还是糊涂的,就对辅国公笑笑。辅国公见到外甥面上的神情变化,忍不住更哈哈大笑:“让你看不起舅父,这就是给你的教训!”

    袁训陪笑:“舅父容禀,本来呢,我以为您是逞一时之勇,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是有备而发。那请舅父赶快告诉我吧,别让我闷得不行。您是有后着是吗?”

    “那是自然的,成国公和我也一般,我总不能为了他倾家荡产。”辅国公还在看着外甥可乐。袁训回想大帐中的一幕,再问他:“那您为什么不早早的帮成国公出了,一定等着他挨了一拳,”

    辅国公悠然自得:“有些事儿,就得等于脓包破了才能上药,早了不行,晚了也不行。有些矛盾,得暴露出来才行呐。”

    袁训咀嚼一下,大为佩服。这一点儿疑问已经清楚,袁训再问另一个关键性的疑问:“按母亲说的,姐丈说的,和我在京里了解的,舅父你近年应该入不敷出才是,”

    “什么近年?早十年就是这样!”辅国公白眼袁训,你知道的消息还太不可靠。

    袁训见舅父孩子气,更加小心,嘿嘿道:“那您这钱不是打算让我出母亲的那份儿嫁妆,可从哪里来呢?”

    辅国公哭笑不得,对外甥使劲儿绷绷脸色,嚷道:“我就非得打你母亲的主意吗!本来不想告诉你,闷你个大葫芦里。可不告诉你,怕你从此眼里就没有我!我还是对你说吧。”袁训一脸的鼓励他:“舅父不说出来,当然我要看错。”

    辅国公给他一个大白眼儿:“小子!你打小儿的文章学问功夫全是我教的,你少对我激将法!听好了,今年是个大好机会,起死回生,回生起死。借着这机会,我不仅一把子把十几年的亏空全补回来,还能再为你母亲添点儿嫁妆,你信不信?”

    袁训只看他又气吞山河的模样,就一信到底。可还是想和舅父再扯几句,故意皱起脸:“哎,难呐!舅父,外甥劝你别说大话!你要是没钱,还是拿母亲的嫁妆填补是正经的,”

    “滚!”辅国公笑骂,撵他出去:“你给老子出去,眼里没人的小东西!”袁训就嘻嘻倒退着走,一面走,一面半警告地道:“舅父,您可不能办违律法的事情,不然的话……。”

    “滚!”辅国公再次骂他:“我知道你是个御史!所以才不愿意早对你说!家里有个御史,真他娘的家贼难防!”

    把袁训骂出去,辅国公一个人安然坐着,对着帐顶子悠然自得:“这小坏蛋,如今是御史了。胡子还没有,就敢管舅父!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子不错。没有这好小子,我也不敢出这招险棋。”

    他笑得畅快:“好小子啊好小子,舅父有难还是肯倾家帮的。不过好小子,你回到我身边就是最大的助力,就能助我今年一举填上府中多年亏空,我怎么还能花到妹妹的嫁妆。好小子!”帐篷里最会消失的,就是辅国公夸奖外甥的尾音。

    这尾音带着他对袁训的满意,也带着他接下来要办一件大事的满意。辅国公府,要翻身了!

    ……。

    “奶奶你看,”红花走到宝珠身边,看看院中只有豆荚架子静悄悄,并没有余氏方氏的身影。余氏方氏上午说进大同府,这中午过去还没有回来。她们不在,红花才能把背在身后的帐本子拿出来,送到宝珠面前,道:“这里月月有一笔银子,几百两的支出,却不明不白,只写着常例,不知用在什么地方?”

    宝珠说我不看帐本子,不过是句大方话。红花是要看的,红花认真的看过,对这一条很是奇怪,就出来告诉。

    宝珠扫了几眼,见常例每个月都有,足的有好几年,宝珠也往外面看看,卫氏和梅英坐在外面做活,见奶奶看过来,卫氏打小儿把宝珠奶大,对她的眼色口风无不了然,就往里慢条斯理地道:“这院子里没有别人呢,就来个人,还没到院子里,我也就能早听到。”

    宝珠就放下心,对红花道:“前几天我见到一件奇怪事,镇外的红叶林子好,我带着梅英姐姐去玩,听见跑马,见五六个兵到了镇口儿,接过一大包银子就走开,那包银子总有几百两,沉重的,当时我就奇怪,为什么要给他们银子?后来我问你帐本子上有没有支应军队的银子,你说没有,现在又出来个常例,我真的奇怪了。”

    “奶奶说的是,这附近有两个卫所,屯的有兵。得他们保安全,我们出点儿支军银粮都应当。可这就两件事出来了,一是那银子是谁给的,私人出的这不可能,这镇上哪里还有比咱们更有钱的人?二来这常例出的哪笔银子……。”

    红花说到这里,卫氏在外面重重咳上一声,红花抱着帐本子一溜就进了房内,而余氏和方氏的说话声过来。余氏带笑在问卫氏:“卫妈妈,孔家嫂嫂,你们在做活呢?”方氏则笑问:“奶奶没出去逛吧?”

    宝珠坐直,把精神打起来。见卫氏和梅英回话:“在呢,”梅英又问:“两位妈妈这搬的是什么,这么一个大箱子?”说话间,余氏和方氏已经进来,带着两个粗壮家人搬着个大粗笨箱子,箱子外表是不起眼的,最结实的那种木头,雕花细刻全都没有。余氏方氏带着家人行了礼,就让家人出去,对宝珠道:“奶奶,我们关上房门说话。”

    宝珠弄不懂她们是什么意思,就说好。

    余氏和方氏紧闭房门,红花在房里没有出声,她们也没有过问。余氏方氏只急着把这东西赶快给宝珠点个数儿,一个人守住门,一个说声奶奶请看,打开箱子。

    房里忽然亮起来。

    亮得若夜晚星月到房中。

    箱子里的光,比几十根蜡烛还要亮。里面是珍珠无数,宝石无数,明珠首饰,翡翠头面……。清一色的全是上好珠宝。宝珠睁大眼睛,疑惑的看着余氏再看看方氏,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回奶奶,这是夫人的所有珠宝首饰,还有没镶的珠子宝石全在这里。”余氏从怀里取出另一个小小的帐本子,呈上给宝珠,又怕宝珠不看,道:“奶奶这个可以看看,”她一页一页陪着,一一指给宝珠:“这是夫人出嫁那年就有的,这是第二年老国公夫人给添的,这是国公给添的……”直翻到去年,余氏指着最后一行,那里写着细珠十斤,道:“这是国公给添的,”看上去老国公和国公夫人去世以后,辅国公年年都还添进来。

    宝珠嫣然陪笑:“舅父真正是多情。”她心里更对辅国公多了信任。舅父对母亲都这样的好,不会是任由儿子们长歪的人。

    把帐本子还给余氏,宝珠心下明白她们在对自己交帐,但还是装着不懂:“我只住几天,用不到这些,又何必搬出来。”

    余氏笑道:“这是奶奶到了以前,就接到夫人从京里的来信,怕奶奶在郡王妃府上首饰不足用,让我们取出来给奶奶自己挑捡。这些全在城里放着,因为贵重,我们没见到奶奶过来,就不敢先取过来。奶奶您从京里来,想不到我们外省的女眷们,一个一个是先看人头脸衣裳的,差了她们就瞧不起,可恶着呢,”

    宝珠在听到袁夫人的话语,就起身站起,恭恭敬敬听完,笑道:“原来又是母亲的赏赐。”不过她还是摇头:“我用不着。不怕你们笑我,我打小儿也养在外省,并不是京里长大的姑娘。外省人眼高心大的可恶,我全知道呢。”

    对着箱子笑:“再说这么多的东西,我可怎么戴的完呢?”余氏方氏就拿话劝她,说已经取出来了,留下几天吧。

    宝珠到此,已经知道这两个人绝对是忠心不错的。她假意接受她们的劝告,说先摆在父母亲房里吧。又让把门打开,让卫氏梅英取果子倒茶,来谢余氏方氏的辛苦。大家徐徐说着话时,宝珠笑盈盈问出来:“你们让放在这里,也是备着我随时取用的意思。就和你们放下帐本子,想着我也许会看是一个意思,如今我看了,有一点儿不明白,”

    “奶奶请说,”余氏方氏伸长脖子。

    “就是常例银子,按月给的,是给谁的?”

    红花在房内听到,也把耳朵伸长。

    余氏方氏都叹气,各自摇头。余氏道:“说起来这项银子,真真的让人心中不平。先国公在这里镇守数代,没有功劳也有点儿苦劳吧。后来就来了郡王,这郡王也是开国时就在的,起先只在自己地界里,这不是打仗呢,你到我地方上,我到你边境上,就乱了。我们国公府先是支应军粮,后来就要出人,不出人又就要出银子!”

    宝珠咬唇。

    “奶奶您看帐本子上,并没有支应军中的话。其实这一项有出,全是由国公在支应。国公有不在家的时候,卫所的兵不讲道理,见我们镇子大,又跑来讨要。夫人在的时候,就说不必麻烦国公,国公也不容易,这不讲理的钱,我们是瞒着国公出的。夫人也是为国公分担,不想让他们再去增添国公的麻烦。”

    红花听完,气得手一哆嗦,险些把帐本子拂落地上。宝珠也颦眉:“没有道理,既然舅父那里出了,为什么还找我们要?论道理我们出了,舅父那里应该减免才是,”又问:“这卫所是哪家的郡王在管?”

    “项城郡王。”余氏方氏回道。

    ------题外话------

    卡文时,写的最痛苦。

    辅国公就要大翻身,哈

本站推荐:万古神帝执掌风云都市沉浮特种兵在都市农家小福女天官赐福一夜危情:豪门天价前妻重生之都市仙尊重生之女将星重生之出人头地

侯门纪事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武林小说网只为原作者淼仔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淼仔并收藏侯门纪事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