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秦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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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湛一路跑出门，顾家的门外保镖想拦也不敢拦，而且后面有几个保镖和门口的守卫打过招呼，不需要拦，小湛身上随时都带了电话，她跑出去之后立即打了电话给秦若凡，秦若凡接的及时，听到小湛哽咽的声音，他立马坐不住了，问了小湛地址，他立马让人备车。
顾墨袭人高腿长早立马就追上了小湛，见她干抹眼泪，眼眶通红，他心里也不好受，大步走过去，蹲下身子，小湛立马戒备退开几步，巴不得离他远一些。
顾墨袭薄唇轻抿：“小湛，我们有话好好说，先回家好么。”
秦湛低头不理他，小脸沉沉不说话。
“小湛，我和你妈咪很早就在一起，还记得小瑾和溪墨哥哥么，他们都是你的亲生哥哥，你还有一个姐姐叫倾言，过些日子说不定就能看到她了。”顾墨袭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三年前，你妈咪生你难产，那时候你妈咪费劲艰难险阻就为了生下你，那时候因为你妈咪生下你后有生命危险，爹地也没有顾得上你，几个护士把你放在保温箱里，其实爹地那时候也想你，你是爹地判了几年的宝宝，爹地怎么会不喜欢，后来出了一点事情，你妈咪因为生你大出血，爹地全部注意力都在你妈咪身上，以至于让你出事，保温室被炸，我和你妈咪做了最坏的打算，以为你死了，但这三年，爹地和妈咪暗中一直没放弃找你，刚出事的时候，你妈咪虽然没有哭，但我知道她心口疼，一直想你，爹地也不好受，一直想你，每晚之前，爹地都会想小湛，甚至做梦梦到小湛。当初你出生的时候，爹地只是远远看了你一眼，爹地后悔，真的后悔，再怎么样也要好好我的小湛。”
秦湛虽然不想听他说话，他的话还是传在她耳朵里，一字一顿她清晰的听见，有些词她听不懂，可大概的意思她明白，她慢慢抬头，汪汪的目光看向眼前的男人，恰好对上一双深邃宠溺的眼眸，小拳头握紧，她咬着唇还是不说话。
“小湛，爹地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爹地可以拿出证明，之前爹地也不确定你是爹地的宝宝，记得上次你受伤的事情么？那一次爹地才真正确定你是爹地的宝宝，你身上流着我的血，这一点你想否认也没有办法。我只想告诉你，我们分开不是因为爹地妈咪不要你，而是因为某些原因被迫分开，小湛，你知道当爹地第一次见你，有多震惊多惊喜么？那时候我想就是你不是爹地的宝宝，爹地也喜欢你，非常的喜欢。”他喜欢小湛，恨不得把一切都捧在她面前。
秦湛眼眶越来越红，冷风把白嫩的小脸吹的很红，她一直不说话，用力咬着唇，顾墨袭看的心疼，试探想握她的小手，小湛刚感受到温热的温度，下意识反应想立即甩开，还是没挣扎开，圆汪汪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看：“你真的是我…。爹地么？”说完又立马摇头：“不对，不对，我爹地是秦若凡。你才不是，才不是。”最后一句声音带着哽咽。
顾墨袭一把把小人儿抱在怀里，也不管她挣扎：“小湛别哭，你一哭，爹地心都疼了，不管你承不承认，爹地都不会怪小湛，只要小湛高兴好么！”
就在这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嗖的一声停在旁边，秦若凡打开车门下车，天很黑，秦若凡笔直站在车前，小湛眼尖立马就看到她爹地，眼睛一亮，等眼前的男人放开她，她立马推开他跑过去抱住她爹地的腿，兴奋喊了几声爹地。
黑暗中，只有一点点月光从树梢洒下来，原本高大挺拔的身材在起身竟然有些颤巍巍，月光打在深刻的轮廓，越发显得轮廓分明，那张脸却苍白的吓人，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细看眼底深处带着一丝丝的落寞就像蚕茧把他整个人蚕食，密密麻麻的的痛楚包裹了他。顾墨袭听到那声爹地，浑身越发显得冷。
秦湛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她心里有些难受和愧疚。小拳头握紧，抱着她爹地的腿很紧。
秦若凡这时候也对上眼前的男人，两人目光如炬，顾墨袭最终还是冲对方点头：“秦少，又见面了。”语气里有些冷意透着警告。
秦若凡这时候把小湛抱起来，替她揉了揉小脸，语气宠溺：“小湛，想爹地了么？”
小湛想也不想点头：“想。爹地，我不喜欢这里，我们回家好不好？小湛不要妈咪了。”小手依赖抱着她爹地不放。
秦若凡眼底深处有些复杂：“顾少，我先带小湛回去了。”
“我们谈谈。我想和你谈谈。”
秦若凡想了一会儿，点头，把小湛递给旁边的手下，小湛刚见到他爹地要把她给别人，心里不安立马抱住他，怎么也不放开，秦若凡说了很多话，最后说了一句狠话，小湛才不情不愿被人抱进车内。顾墨袭只觉得眼前的一幕刺痛他的眼睛。他知道小湛依赖秦若凡，知道是一回事，看到是一回事，想到之前小湛甚至愿意为了秦若凡挡子弹，他自嘲笑了起来。拳头握的泛白。秦若凡当真是在无形中给了他狠狠的一击。
秦若凡掏出打火机，一声一声打响，火苗很旺，把他的轮廓全部照亮，立马又暗淡下去，他半靠在车旁：“你说。”他知道事情和小湛离不开关系。
“你没有权利把小湛带走。她是我顾家的孩子。”顾墨袭说的咄咄逼人，每每听到小湛喊其他男人爹地，这对他而言是折磨。
秦若凡显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小湛想见我。至于你说的顾家孩子，连小湛自己都不愿意承认，你有本事就让她认你。我尊重小湛的选择。”
顾墨袭咬牙切齿，眼底狠光毕露，冷笑：“秦若凡，你打哪来的自信和资格？你凭的还不是和小湛相处的三年，你凭的不过是小湛对你的依赖，除了这些，你说你还有什么资格？对小湛或者我而言，你都只是一个掠夺者，你是不是忘了她身上流的谁的血，不是你，是我顾墨袭，就算你自欺欺人也改不了这个事实，现在小湛还小，你藏着真相隐瞒她不说，让她相信你，难道你以为事情就可以瞒得了她一辈子？就算你现在骗得了小湛，等她长大以后明白真相你说她会不会恨你？”他不甘心，他的亲生孩子却叫眼前的男人爹地，甚至只依赖他，他不甘心，心口绞痛。他不好过，也决不让对方好过。如果不是眼前的男人，他和小湛不会平白失去这三年，他们一家会过的很好。越想越很，拳头握紧。
顾墨袭最后一句话简直戳进他心窝，长大会不会恨他？如果是其他人他可以不在乎，眼底泛着幽蓝的光芒射出冰冷的冷意，目光越发阴沉和幽深，脸色布满寒霜，非常难看，顾墨袭看清楚他脸色难看，心里转眼好受一些，两人争锋相对。
顾墨袭继续道：“既然你违规，那个赌我们作废，不如换了一个赌，如果你继续坚持下去，我们就看小湛知道真相以后会不会恨你！秦若凡，你敢接这个赌么？”
秦若凡浑身一僵，连带面容也僵硬起来，那双眼睛太莫测可还是能看出在听到对方的话瞳孔骤然收缩，捏着打火机的手指发白，一句话也说不出。他敢打这个赌么？他清楚对面的男人龚定他不敢答应，作为对手，眼前的男人显然合格。他秦若凡和顾墨袭斗了大半辈子，前半辈子因为一个女人，他输了，不是输在他手上，而是输在那个女人手上，而现在他也要认输么？不，他不甘心！
这时候车门被打开，小湛跑下车抱住秦若凡的腿，软濡喊了一声：“爹地，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
“小湛！”顾墨袭目光焦急看着她，眼底有乞求有渴望有期盼：“小湛，爹地不希望你离开，还有你妈咪也舍不得你。难道你真要跟这个人离开你亲生的爹地妈咪么？”
“爹地，小湛不相信。小湛才不相信。”小湛眼眶有些红，细看有些犹豫，一直低头也不敢看眼前的男人，她心里很乱，她不讨厌那个男人的，甚至有些喜欢。但她也舍不得她爹地。
秦若凡冷眼瞥了旁边那个刚下车的保镖，干脆把人抱起来。
“爹地，我讨厌这里，我们走好不好！”她埋头在她爹地肩窝，小脸很凉。
“顾少，我们该走了。”秦若凡抱着小湛坐进车内，顾墨袭目光专注死死盯着小湛，目光越来越黯淡，小湛，你真的就这么排斥这里？你心里当真只有秦若凡那个爹地么？冷风吹过，远看如同一尊雕塑。他感觉不到身上的寒意，视线随着越来越远的车影终于消失在他眼前。
国际总统套房，秦若凡给小湛洗澡，今天她意外的乖和沉默，洗完澡，把人裹着放在床上。让她先睡，留了一盏小台灯。他人坐在床沿，等小湛睡了，才走出卧房，拉开窗帘，人站在落地窗前，透明的窗印着他的影子，一晃一晃的。从高处他可以看到五颜六色的霓虹和高楼大厦，他心里越发冷。修长的手指紧紧捏着酒杯，不知道想些什么，目光空洞而失神，总有一天小湛会知道，她会不会恨？他自嘲一笑，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变得如此自哀自怜？
手机响起，秦若凡接起电话。
“秦若凡，你带不走小湛的，不要等我出手。”熟悉的女声响起。
“我等着你出手，阿言！”秦若凡目光一狠，杯子里的红酒他一口没喝，随手砸在地上，有些酒水溅在他腿上，有股冰凉。不是早已经清楚在他和顾墨袭之间，她选的总是那个男人么！？眼底自嘲，秦若凡，你再贱也贱够了！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
“爹地！”小湛裹着小浴袍，忽略她眉宇的早熟，小脸红扑扑的非常可爱。精致的五官已经有了点轴形。
秦若凡转身看到小湛赤脚走在地面上，什么也没有穿，他生怕她脚凉，把人抱在怀里，坐在沙发上，用外靠把小脚裹热一些。
小湛目光专注盯着她爹地看，她感觉到了她爹地心情不好。她眼睛里有些担心。她心里有很多疑问，她不想问，可还是好奇。更多的不安，她隐隐觉得要是她知道真相了，她爹地就再也不要她了。比起真相，她更在乎她爹地。
“小湛。”秦若凡语气有些郑重和严肃，小湛心里有些不安，这是第二次她爹地这么严肃和她说话，第一次是怎么教她杀人。
“小湛，想知道真相么？”
秦湛用力摇头：“不想，我只要爹地。”
秦若凡唇颤了颤，脸上有些动容，拍拍她的小脸，难得笑了起来：“小湛真乖。”
“走，爹地带你去睡觉。”
之后几天，秦若凡带小湛难得去到处玩了一下，小湛想去哪里，秦若凡二话不说，把人带去各种好玩的地方玩，顺便买了父女装，穿了几天，小湛特别自豪她的这套父女装，每次和她爹地在一起，一定得牵她爹地的手，见很多人盯着她爹地看，她比谁都自豪和高兴。而且占有欲强，一副他是我爹地，谁都不能碰的架势。
秦若凡时不时摸摸小湛的脑袋，只是目光在她羡慕盯着其他孩子喊爹地妈咪的时候瞳仁幽深晦暗了许多。眼底一片复杂。不管如何，小湛心里还是想她妈咪，秦若凡想，若是一开始没有他，这三年小湛应该会很幸福，顾墨袭能给小湛一个温馨的家，他却没法，他从小让小湛依赖他，目的就是为给自己找个寄托。闭眼，他心绪各种感受交织。说实话，没有昨晚，要他放弃小湛，绝对不可能，可他心里不安愧疚，不是对顾墨袭和蒙湛言，而是对这个孩子，如果有一天她长大明白一切，她会不会恨他！他有些失神。
“爹地，我要吃这个甜甜的。”小湛兴奋跑到卖糖葫芦跟前。
“好。”
秦若凡盯着面前的小湛，这些日子，她似乎开朗很多，欢快很多，是不是没有他，小湛会生活的更好。
两人一直玩到傍晚，车上小湛因为玩的太兴奋，有些恹恹，一副想睡觉，蜷缩在她爹地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秦若凡拍拍小湛的背，在车子拐入拐弯处的时候，命令司机开向顾家别墅。
顾家别墅里，顾墨袭出来，看到秦若凡来顾家颇有些意外。顾墨袭吩咐下人倒茶。
秦若凡坐在沙发上，抿了一口茶，两人一直没有说话，过了很久，秦若凡才开口：“我不得不承认，这辈子，你是赢家，阿言、孩子都得到了。”
顾墨袭抿了一口茶，目光停在小湛脸上。
“顾墨袭，我输了。小湛是你的孩子，我还给你！”他不想最后他在乎的人恨他，阿言一个人恨他已经够了。他秦若凡这辈子也就这样。这世上他也没什么留恋的，唯一放心不下的女人不需要他，罢了：“但我有一个要求，我想最后见她一次。”这个她两人都心知肚明。
“不需要。”
湛言从楼上下来，目光复杂停在他怀里的小湛身上，走到墨袭身边，喊了一声媳妇。
顾墨袭点点头，把小湛带上楼。
秦若凡目光一直停在顾墨袭怀里的小湛小脸上，目光不舍。浑身突然笼罩一股伤悲，让人喘不过气，周围的空气冷凝。好半会儿才转头冲湛言点头。
“我这次来见你恐怕是最后一次，我只想最后问你一个问题，虽然这个问题问了很多遍，可我到现在还是不甘心，我想你最后一次认真想好回答，这辈子你对我有心动过么？哪怕我们结婚的时候，哪怕我为你死的时候。有没有？阿言！”
没有，湛言想直接说出口，可对上那双沧桑、深情至极的蓝色眸子心口大震，依旧摄人心魄，那双眼睛似乎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一直只有她一个人，心里复杂，从十几年前到如今，这双眸子似乎一直只有她一个，这双眼睛如他人一样偏执却认真，老实说，这个男人大半辈子赔在她身上，如果没有遇到她，他会过的很好，她想说没有，这两个字像是堵住她喉咙，她怎么也说不出，秦若凡眼底越来越黯淡，后来直接无喜无悲，一句云淡风轻：“我知道了。”脸上挑着笑容，她却感觉不到他的笑容。
“有！”她终于开口，确实有，在他为了她死的时候，她心里从来没有那么复杂的情绪，但有不代表会爱上，他们两人太像，一样为了目的不折手段。
秦若凡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笑容直达眼底，一向习惯隐藏感情的人竟然喜于形色，有些激动，这对他而言就够了。后半辈子，他就那么活。
“我发誓在我以后有生的日子，我秦若凡终生不会再踏入B市。”他目光专注几乎是贪婪盯着眼前的人看：“这估计是我能给你最好的礼物了，阿言，我们就这样吧！我如今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
湛言脸上动容，愣愣盯着眼前的男人。
秦若凡起身，整个人沧桑的就像是老了几十岁，走出顾家的门口，明明笔直的背影却突然觉得佝偻脆弱，他就像是一个年迈的老人蹒跚，步子慢了起来，停在门口，他回头淡然一笑：“阿言，这辈子我从来没有后悔遇见你爱上你，从来没有！下辈子我希望你喜欢的人是我，到那时，没有别的女人，我会干干净净只等你一个。”
湛言心口大震，脸色苍白，等秦若凡背影消失在她眼前，双腿一软，用力撑在沙发上，闭眼，秦若凡，不要等我，不要再遇到我，下辈子再也不见！
顾墨袭笔直站在身后不动，眼底复杂看着门口，没有说话。
晚上的时候，小湛醒来的时候，见自己回到顾家，啥也顾不了，光着脚丫就往外跑，湛言把人抱住，告诉她秦若凡已经离开了。
小湛失控大喊：“我爹地不可能走，不可能离开我的。我要去找爹地。我要去找爹地。”
湛言眼眶也有些红，亲亲小湛的脸：“小湛，呆在顾家好不好，以后爹地妈咪陪着你好么？”
“我要爹地，我要爹地。”小湛哇哇大哭，拿起电话就给她爹地打。可电话已经空了，只留了语音：小湛，不要怪爹地，我不是你爹地，顾墨袭才是。不要恨爹地。
小湛瘫在地上哇哇大哭，顾墨袭把人抱起来不停安慰。小湛挣扎推着墨袭，喊着她爹地。嗓音都喊哑了。
“小湛，别哭，爹地在这里。”顾墨袭把人抱在怀里，让她狠狠哭一次。
圆溜溜的冷眸滑过冷意，小湛突然掏出枪，枪口指着墨袭，红着眼眶，眼眸狠毒：“都是你，都是你，所以我爹地不要我了，都是你。我要杀了你。”
湛言大惊，挡在墨袭眼前：“小湛，他是你的亲生父亲，我不信你敢开这枪，你身上流着他的血，就算没有太多相处的感情，也有血缘的羁绊，我看过你在墨袭身边满足幸福的样子，小湛，你嘴里不承认，可你心里还是忍不住喜欢墨袭。”
“别过来，别过来。”秦湛冷着脸大喊。
顾墨袭把他乖宝拉开，摸着心口：“小湛，你想开枪就朝这里打，我承诺过小湛好了之后打几枪打哪里都可以！”目光宠溺，挑着温柔的笑意：“小湛，只是在你开枪之前，可不可以喊我一声爹地。”
秦湛眼眶的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你别以为我不敢，我不许你用那种目光看我，我不许，只有我爹地可以。”
砰！的一声巨响，湛言扑过去，顾墨袭抱着他乖宝用背挡，子弹直接贯穿顾墨袭的背部，唇边依旧勾起，脸色越来越惨白。
“墨袭！”湛言盯着手里粘稠的血记，脸色惨白，眼前一黑，差点直接瘫倒在地。
门这时候被推开，溪墨小瑾几个看到小湛手上的枪脸色骤然变了。
“爹地。”
“爹地！”
湛言浑身发抖：“快，快把你门爹地送去医院。快。快。”她眼眶通红，脸色也越来越冷，她眉宇带着一股狠劲和戾气盯着秦湛：“以后你再也不是我蒙湛言的女儿，给我滚！”
秦湛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冷的目光，脸色苍白。盯着眼前男人苍白的脸色，她心里为什么有些疼和恐惧，她不想他死，她杀了那么多人，看多了人死之前的垂死挣扎，可她真的不想眼前这个男人死。
“乖宝，别。说话。”顾墨袭单膝跪下，苍白的唇没有一点颜色：“小湛，乖，我不疼，一点都不疼。”
秦湛想哭，她扔下手里的枪，踉跄往后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杀你的，不想杀你的。”
顾墨袭脸上终于欣慰的笑了起来，湛言想扶墨袭出去，顾墨袭握住他乖宝的手：“乖宝，等等，我有话想和小湛说。”
“小湛，别恨爹地，这里疼，很疼。爹地爱你，如果可以，我愿意把一切好的都给你。不管有没有这一枪，你都是爹地的宝宝”顾墨袭咬牙撑着：“小湛，你想见秦若凡是么？只要你说，爹地都会答应。哪怕爹地不甘心不愿意。”说完立即命令下人开私人飞机送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湛言眼眶通红，小瑾已经出去开车了，秦湛瘫在地上囔囔喊爹地。她不是故意的。眼底痛楚。对不起，她心里说。最终秦湛还是回秦家了。顾墨袭在抢救第一天之后就知道了，他看窗外看了很久。一整天没有说话。
一个星期后，秦家，秦湛站在她爹地面前，眼底有很多情绪：“爹地，我想回B市。”
秦若凡看向小湛眼底也有些复杂，当天他回到秦家，以为就这样失去了小湛，失去了一切，却没想到当天这个晚上这个孩子站在他面前，那一霎那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有了，脸上带着笑容，这个孩子是他偷来的，是他偷来的，小湛没有恨他。他已经满足了。这一个星期这个孩子往死里训练，什么话也不说，他明显感觉到这个孩子有心事。她不说他也不问。明显猜到一些。所以当这个孩子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很平稳，摸着她的小脑袋：“想他了？”
秦湛眼眶立马就红了：“爹地！我想他。”
“去吧！”
B市来来往往的国际机场，小湛一身黑色衬衫，下面休闲裤，带着黑色的墨镜，小脸没有一点表情，冰冷冷酷。身后几个保镖跟着，在机场上显得格外显眼关注。回头率简直百分之几百。
坐上车，清脆的声音带着一股冷意：“去国际医院。”
“是，小少爷。”
十几分钟后，车子终于停在医院里，小湛小脸很显然有些紧张，小拳头握紧，保镖拉开车门，她才下车。之前她一直派人有关注那个人的消息，知道他没事，她不安的心才平静了一些。
找到病房，小身板站在病房门口一动不动，来往的护士见她可爱想上来说话，都被她身上的冷意给吓退了。
这时候病房门突然打开，顾墨袭身体显然好了不少，小瑾眼尖先看到小湛，眼底不敢置信喊了一声：“小湛。”
顾墨袭身体一震，显然看到小湛有些不敢置信，眼睛里满是激动，他脸色还有些苍白。
秦湛触到眼前宠溺的眸光，她下意识的就像往回跑，浑身僵硬的不行。小脸发白紧张不知道想说什么。
“小湛，你来了？”顾墨袭唇边带着柔和的笑容，满脸喜意。
秦湛用力点点头，拳头握紧，突然抬起小下巴，眼眶通红：“对不起，爹地！”
顾墨袭听到那两个字，浑身颤抖连带指尖都颤抖的不行，眼睛里闪过震惊不敢置信，脑袋炸的一片空白，他梗着嗓音像是还不敢置信，抖着嗓音：“小湛，小湛。你喊我什么？”
秦湛看见他苍白的样子，眼泪一滴滴往下掉，可怜的不行，她哽咽：“爹地，小湛让你受伤了，你还要小湛么？”
顾墨袭拔了手背的针头，身子晃了晃，好几次差点栽倒：“要，爹地当然要。”
秦湛哭着扑过去，抱着他的腿：“爹地，小湛再也不会了，你真的打算还要小湛么？”
“要！爹地要小湛。”顾墨袭带着柔软的笑容。他怎么可能会不要！低头把人抱在怀里，忍不住亲亲她的小脸。抱的很紧，脸上是失而复得的喜意。
小湛一路跑出门，顾家的门外保镖想拦也不敢拦，而且后面有几个保镖和门口的守卫打过招呼，不需要拦，小湛身上随时都带了电话，她跑出去之后立即打了电话给秦若凡，秦若凡接的及时，听到小湛哽咽的声音，他立马坐不住了，问了小湛地址，他立马让人备车。
顾墨袭人高腿长早立马就追上了小湛，见她干抹眼泪，眼眶通红，他心里也不好受，大步走过去，蹲下身子，小湛立马戒备退开几步，巴不得离他远一些。
顾墨袭薄唇轻抿：“小湛，我们有话好好说，先回家好么。”
秦湛低头不理他，小脸沉沉不说话。
“小湛，我和你妈咪很早就在一起，还记得小瑾和溪墨哥哥么，他们都是你的亲生哥哥，你还有一个姐姐叫倾言，过些日子说不定就能看到她了。”顾墨袭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三年前，你妈咪生你难产，那时候你妈咪费劲艰难险阻就为了生下你，那时候因为你妈咪生下你后有生命危险，爹地也没有顾得上你，几个护士把你放在保温箱里，其实爹地那时候也想你，你是爹地判了几年的宝宝，爹地怎么会不喜欢，后来出了一点事情，你妈咪因为生你大出血，爹地全部注意力都在你妈咪身上，以至于让你出事，保温室被炸，我和你妈咪做了最坏的打算，以为你死了，但这三年，爹地和妈咪暗中一直没放弃找你，刚出事的时候，你妈咪虽然没有哭，但我知道她心口疼，一直想你，爹地也不好受，一直想你，每晚之前，爹地都会想小湛，甚至做梦梦到小湛。当初你出生的时候，爹地只是远远看了你一眼，爹地后悔，真的后悔，再怎么样也要好好我的小湛。”
秦湛虽然不想听他说话，他的话还是传在她耳朵里，一字一顿她清晰的听见，有些词她听不懂，可大概的意思她明白，她慢慢抬头，汪汪的目光看向眼前的男人，恰好对上一双深邃宠溺的眼眸，小拳头握紧，她咬着唇还是不说话。
“小湛，爹地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爹地可以拿出证明，之前爹地也不确定你是爹地的宝宝，记得上次你受伤的事情么？那一次爹地才真正确定你是爹地的宝宝，你身上流着我的血，这一点你想否认也没有办法。我只想告诉你，我们分开不是因为爹地妈咪不要你，而是因为某些原因被迫分开，小湛，你知道当爹地第一次见你，有多震惊多惊喜么？那时候我想就是你不是爹地的宝宝，爹地也喜欢你，非常的喜欢。”他喜欢小湛，恨不得把一切都捧在她面前。
秦湛眼眶越来越红，冷风把白嫩的小脸吹的很红，她一直不说话，用力咬着唇，顾墨袭看的心疼，试探想握她的小手，小湛刚感受到温热的温度，下意识反应想立即甩开，还是没挣扎开，圆汪汪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看：“你真的是我…。爹地么？”说完又立马摇头：“不对，不对，我爹地是秦若凡。你才不是，才不是。”最后一句声音带着哽咽。
顾墨袭一把把小人儿抱在怀里，也不管她挣扎：“小湛别哭，你一哭，爹地心都疼了，不管你承不承认，爹地都不会怪小湛，只要小湛高兴好么！”
就在这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嗖的一声停在旁边，秦若凡打开车门下车，天很黑，秦若凡笔直站在车前，小湛眼尖立马就看到她爹地，眼睛一亮，等眼前的男人放开她，她立马推开他跑过去抱住她爹地的腿，兴奋喊了几声爹地。
黑暗中，只有一点点月光从树梢洒下来，原本高大挺拔的身材在起身竟然有些颤巍巍，月光打在深刻的轮廓，越发显得轮廓分明，那张脸却苍白的吓人，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细看眼底深处带着一丝丝的落寞就像蚕茧把他整个人蚕食，密密麻麻的的痛楚包裹了他。顾墨袭听到那声爹地，浑身越发显得冷。
秦湛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她心里有些难受和愧疚。小拳头握紧，抱着她爹地的腿很紧。
秦若凡这时候也对上眼前的男人，两人目光如炬，顾墨袭最终还是冲对方点头：“秦少，又见面了。”语气里有些冷意透着警告。
秦若凡这时候把小湛抱起来，替她揉了揉小脸，语气宠溺：“小湛，想爹地了么？”
小湛想也不想点头：“想。爹地，我不喜欢这里，我们回家好不好？小湛不要妈咪了。”小手依赖抱着她爹地不放。
秦若凡眼底深处有些复杂：“顾少，我先带小湛回去了。”
“我们谈谈。我想和你谈谈。”
秦若凡想了一会儿，点头，把小湛递给旁边的手下，小湛刚见到他爹地要把她给别人，心里不安立马抱住他，怎么也不放开，秦若凡说了很多话，最后说了一句狠话，小湛才不情不愿被人抱进车内。顾墨袭只觉得眼前的一幕刺痛他的眼睛。他知道小湛依赖秦若凡，知道是一回事，看到是一回事，想到之前小湛甚至愿意为了秦若凡挡子弹，他自嘲笑了起来。拳头握的泛白。秦若凡当真是在无形中给了他狠狠的一击。
秦若凡掏出打火机，一声一声打响，火苗很旺，把他的轮廓全部照亮，立马又暗淡下去，他半靠在车旁：“你说。”他知道事情和小湛离不开关系。
“你没有权利把小湛带走。她是我顾家的孩子。”顾墨袭说的咄咄逼人，每每听到小湛喊其他男人爹地，这对他而言是折磨。
秦若凡显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小湛想见我。至于你说的顾家孩子，连小湛自己都不愿意承认，你有本事就让她认你。我尊重小湛的选择。”
顾墨袭咬牙切齿，眼底狠光毕露，冷笑：“秦若凡，你打哪来的自信和资格？你凭的还不是和小湛相处的三年，你凭的不过是小湛对你的依赖，除了这些，你说你还有什么资格？对小湛或者我而言，你都只是一个掠夺者，你是不是忘了她身上流的谁的血，不是你，是我顾墨袭，就算你自欺欺人也改不了这个事实，现在小湛还小，你藏着真相隐瞒她不说，让她相信你，难道你以为事情就可以瞒得了她一辈子？就算你现在骗得了小湛，等她长大以后明白真相你说她会不会恨你？”他不甘心，他的亲生孩子却叫眼前的男人爹地，甚至只依赖他，他不甘心，心口绞痛。他不好过，也决不让对方好过。如果不是眼前的男人，他和小湛不会平白失去这三年，他们一家会过的很好。越想越很，拳头握紧。
顾墨袭最后一句话简直戳进他心窝，长大会不会恨他？如果是其他人他可以不在乎，眼底泛着幽蓝的光芒射出冰冷的冷意，目光越发阴沉和幽深，脸色布满寒霜，非常难看，顾墨袭看清楚他脸色难看，心里转眼好受一些，两人争锋相对。
顾墨袭继续道：“既然你违规，那个赌我们作废，不如换了一个赌，如果你继续坚持下去，我们就看小湛知道真相以后会不会恨你！秦若凡，你敢接这个赌么？”
秦若凡浑身一僵，连带面容也僵硬起来，那双眼睛太莫测可还是能看出在听到对方的话瞳孔骤然收缩，捏着打火机的手指发白，一句话也说不出。他敢打这个赌么？他清楚对面的男人龚定他不敢答应，作为对手，眼前的男人显然合格。他秦若凡和顾墨袭斗了大半辈子，前半辈子因为一个女人，他输了，不是输在他手上，而是输在那个女人手上，而现在他也要认输么？不，他不甘心！
这时候车门被打开，小湛跑下车抱住秦若凡的腿，软濡喊了一声：“爹地，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
“小湛！”顾墨袭目光焦急看着她，眼底有乞求有渴望有期盼：“小湛，爹地不希望你离开，还有你妈咪也舍不得你。难道你真要跟这个人离开你亲生的爹地妈咪么？”
“爹地，小湛不相信。小湛才不相信。”小湛眼眶有些红，细看有些犹豫，一直低头也不敢看眼前的男人，她心里很乱，她不讨厌那个男人的，甚至有些喜欢。但她也舍不得她爹地。
秦若凡冷眼瞥了旁边那个刚下车的保镖，干脆把人抱起来。
“爹地，我讨厌这里，我们走好不好！”她埋头在她爹地肩窝，小脸很凉。
“顾少，我们该走了。”秦若凡抱着小湛坐进车内，顾墨袭目光专注死死盯着小湛，目光越来越黯淡，小湛，你真的就这么排斥这里？你心里当真只有秦若凡那个爹地么？冷风吹过，远看如同一尊雕塑。他感觉不到身上的寒意，视线随着越来越远的车影终于消失在他眼前。
国际总统套房，秦若凡给小湛洗澡，今天她意外的乖和沉默，洗完澡，把人裹着放在床上。让她先睡，留了一盏小台灯。他人坐在床沿，等小湛睡了，才走出卧房，拉开窗帘，人站在落地窗前，透明的窗印着他的影子，一晃一晃的。从高处他可以看到五颜六色的霓虹和高楼大厦，他心里越发冷。修长的手指紧紧捏着酒杯，不知道想些什么，目光空洞而失神，总有一天小湛会知道，她会不会恨？他自嘲一笑，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变得如此自哀自怜？
手机响起，秦若凡接起电话。
“秦若凡，你带不走小湛的，不要等我出手。”熟悉的女声响起。
“我等着你出手，阿言！”秦若凡目光一狠，杯子里的红酒他一口没喝，随手砸在地上，有些酒水溅在他腿上，有股冰凉。不是早已经清楚在他和顾墨袭之间，她选的总是那个男人么！？眼底自嘲，秦若凡，你再贱也贱够了！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
“爹地！”小湛裹着小浴袍，忽略她眉宇的早熟，小脸红扑扑的非常可爱。精致的五官已经有了点轴形。
秦若凡转身看到小湛赤脚走在地面上，什么也没有穿，他生怕她脚凉，把人抱在怀里，坐在沙发上，用外靠把小脚裹热一些。
小湛目光专注盯着她爹地看，她感觉到了她爹地心情不好。她眼睛里有些担心。她心里有很多疑问，她不想问，可还是好奇。更多的不安，她隐隐觉得要是她知道真相了，她爹地就再也不要她了。比起真相，她更在乎她爹地。
“小湛。”秦若凡语气有些郑重和严肃，小湛心里有些不安，这是第二次她爹地这么严肃和她说话，第一次是怎么教她杀人。
“小湛，想知道真相么？”
秦湛用力摇头：“不想，我只要爹地。”
秦若凡唇颤了颤，脸上有些动容，拍拍她的小脸，难得笑了起来：“小湛真乖。”
“走，爹地带你去睡觉。”
之后几天，秦若凡带小湛难得去到处玩了一下，小湛想去哪里，秦若凡二话不说，把人带去各种好玩的地方玩，顺便买了父女装，穿了几天，小湛特别自豪她的这套父女装，每次和她爹地在一起，一定得牵她爹地的手，见很多人盯着她爹地看，她比谁都自豪和高兴。而且占有欲强，一副他是我爹地，谁都不能碰的架势。
秦若凡时不时摸摸小湛的脑袋，只是目光在她羡慕盯着其他孩子喊爹地妈咪的时候瞳仁幽深晦暗了许多。眼底一片复杂。不管如何，小湛心里还是想她妈咪，秦若凡想，若是一开始没有他，这三年小湛应该会很幸福，顾墨袭能给小湛一个温馨的家，他却没法，他从小让小湛依赖他，目的就是为给自己找个寄托。闭眼，他心绪各种感受交织。说实话，没有昨晚，要他放弃小湛，绝对不可能，可他心里不安愧疚，不是对顾墨袭和蒙湛言，而是对这个孩子，如果有一天她长大明白一切，她会不会恨他！他有些失神。
“爹地，我要吃这个甜甜的。”小湛兴奋跑到卖糖葫芦跟前。
“好。”
秦若凡盯着面前的小湛，这些日子，她似乎开朗很多，欢快很多，是不是没有他，小湛会生活的更好。
两人一直玩到傍晚，车上小湛因为玩的太兴奋，有些恹恹，一副想睡觉，蜷缩在她爹地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秦若凡拍拍小湛的背，在车子拐入拐弯处的时候，命令司机开向顾家别墅。
顾家别墅里，顾墨袭出来，看到秦若凡来顾家颇有些意外。顾墨袭吩咐下人倒茶。
秦若凡坐在沙发上，抿了一口茶，两人一直没有说话，过了很久，秦若凡才开口：“我不得不承认，这辈子，你是赢家，阿言、孩子都得到了。”
顾墨袭抿了一口茶，目光停在小湛脸上。
“顾墨袭，我输了。小湛是你的孩子，我还给你！”他不想最后他在乎的人恨他，阿言一个人恨他已经够了。他秦若凡这辈子也就这样。这世上他也没什么留恋的，唯一放心不下的女人不需要他，罢了：“但我有一个要求，我想最后见她一次。”这个她两人都心知肚明。
“不需要。”
湛言从楼上下来，目光复杂停在他怀里的小湛身上，走到墨袭身边，喊了一声媳妇。
顾墨袭点点头，把小湛带上楼。
秦若凡目光一直停在顾墨袭怀里的小湛小脸上，目光不舍。浑身突然笼罩一股伤悲，让人喘不过气，周围的空气冷凝。好半会儿才转头冲湛言点头。
“我这次来见你恐怕是最后一次，我只想最后问你一个问题，虽然这个问题问了很多遍，可我到现在还是不甘心，我想你最后一次认真想好回答，这辈子你对我有心动过么？哪怕我们结婚的时候，哪怕我为你死的时候。有没有？阿言！”
没有，湛言想直接说出口，可对上那双沧桑、深情至极的蓝色眸子心口大震，依旧摄人心魄，那双眼睛似乎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一直只有她一个人，心里复杂，从十几年前到如今，这双眸子似乎一直只有她一个，这双眼睛如他人一样偏执却认真，老实说，这个男人大半辈子赔在她身上，如果没有遇到她，他会过的很好，她想说没有，这两个字像是堵住她喉咙，她怎么也说不出，秦若凡眼底越来越黯淡，后来直接无喜无悲，一句云淡风轻：“我知道了。”脸上挑着笑容，她却感觉不到他的笑容。
“有！”她终于开口，确实有，在他为了她死的时候，她心里从来没有那么复杂的情绪，但有不代表会爱上，他们两人太像，一样为了目的不折手段。
秦若凡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笑容直达眼底，一向习惯隐藏感情的人竟然喜于形色，有些激动，这对他而言就够了。后半辈子，他就那么活。
“我发誓在我以后有生的日子，我秦若凡终生不会再踏入B市。”他目光专注几乎是贪婪盯着眼前的人看：“这估计是我能给你最好的礼物了，阿言，我们就这样吧！我如今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
湛言脸上动容，愣愣盯着眼前的男人。
秦若凡起身，整个人沧桑的就像是老了几十岁，走出顾家的门口，明明笔直的背影却突然觉得佝偻脆弱，他就像是一个年迈的老人蹒跚，步子慢了起来，停在门口，他回头淡然一笑：“阿言，这辈子我从来没有后悔遇见你爱上你，从来没有！下辈子我希望你喜欢的人是我，到那时，没有别的女人，我会干干净净只等你一个。”
湛言心口大震，脸色苍白，等秦若凡背影消失在她眼前，双腿一软，用力撑在沙发上，闭眼，秦若凡，不要等我，不要再遇到我，下辈子再也不见！
顾墨袭笔直站在身后不动，眼底复杂看着门口，没有说话。
晚上的时候，小湛醒来的时候，见自己回到顾家，啥也顾不了，光着脚丫就往外跑，湛言把人抱住，告诉她秦若凡已经离开了。
小湛失控大喊：“我爹地不可能走，不可能离开我的。我要去找爹地。我要去找爹地。”
湛言眼眶也有些红，亲亲小湛的脸：“小湛，呆在顾家好不好，以后爹地妈咪陪着你好么？”
“我要爹地，我要爹地。”小湛哇哇大哭，拿起电话就给她爹地打。可电话已经空了，只留了语音：小湛，不要怪爹地，我不是你爹地，顾墨袭才是。不要恨爹地。
小湛瘫在地上哇哇大哭，顾墨袭把人抱起来不停安慰。小湛挣扎推着墨袭，喊着她爹地。嗓音都喊哑了。
“小湛，别哭，爹地在这里。”顾墨袭把人抱在怀里，让她狠狠哭一次。
圆溜溜的冷眸滑过冷意，小湛突然掏出枪，枪口指着墨袭，红着眼眶，眼眸狠毒：“都是你，都是你，所以我爹地不要我了，都是你。我要杀了你。”
湛言大惊，挡在墨袭眼前：“小湛，他是你的亲生父亲，我不信你敢开这枪，你身上流着他的血，就算没有太多相处的感情，也有血缘的羁绊，我看过你在墨袭身边满足幸福的样子，小湛，你嘴里不承认，可你心里还是忍不住喜欢墨袭。”
“别过来，别过来。”秦湛冷着脸大喊。
顾墨袭把他乖宝拉开，摸着心口：“小湛，你想开枪就朝这里打，我承诺过小湛好了之后打几枪打哪里都可以！”目光宠溺，挑着温柔的笑意：“小湛，只是在你开枪之前，可不可以喊我一声爹地。”
秦湛眼眶的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你别以为我不敢，我不许你用那种目光看我，我不许，只有我爹地可以。”
砰！的一声巨响，湛言扑过去，顾墨袭抱着他乖宝用背挡，子弹直接贯穿顾墨袭的背部，唇边依旧勾起，脸色越来越惨白。
“墨袭！”湛言盯着手里粘稠的血记，脸色惨白，眼前一黑，差点直接瘫倒在地。
门这时候被推开，溪墨小瑾几个看到小湛手上的枪脸色骤然变了。
“爹地。”
“爹地！”
湛言浑身发抖：“快，快把你门爹地送去医院。快。快。”她眼眶通红，脸色也越来越冷，她眉宇带着一股狠劲和戾气盯着秦湛：“以后你再也不是我蒙湛言的女儿，给我滚！”
秦湛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冷的目光，脸色苍白。盯着眼前男人苍白的脸色，她心里为什么有些疼和恐惧，她不想他死，她杀了那么多人，看多了人死之前的垂死挣扎，可她真的不想眼前这个男人死。
“乖宝，别。说话。”顾墨袭单膝跪下，苍白的唇没有一点颜色：“小湛，乖，我不疼，一点都不疼。”
秦湛想哭，她扔下手里的枪，踉跄往后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杀你的，不想杀你的。”
顾墨袭脸上终于欣慰的笑了起来，湛言想扶墨袭出去，顾墨袭握住他乖宝的手：“乖宝，等等，我有话想和小湛说。”
“小湛，别恨爹地，这里疼，很疼。爹地爱你，如果可以，我愿意把一切好的都给你。不管有没有这一枪，你都是爹地的宝宝”顾墨袭咬牙撑着：“小湛，你想见秦若凡是么？只要你说，爹地都会答应。哪怕爹地不甘心不愿意。”说完立即命令下人开私人飞机送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湛言眼眶通红，小瑾已经出去开车了，秦湛瘫在地上囔囔喊爹地。她不是故意的。眼底痛楚。对不起，她心里说。最终秦湛还是回秦家了。顾墨袭在抢救第一天之后就知道了，他看窗外看了很久。一整天没有说话。
一个星期后，秦家，秦湛站在她爹地面前，眼底有很多情绪：“爹地，我想回B市。”
秦若凡看向小湛眼底也有些复杂，当天他回到秦家，以为就这样失去了小湛，失去了一切，却没想到当天这个晚上这个孩子站在他面前，那一霎那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有了，脸上带着笑容，这个孩子是他偷来的，是他偷来的，小湛没有恨他。他已经满足了。这一个星期这个孩子往死里训练，什么话也不说，他明显感觉到这个孩子有心事。她不说他也不问。明显猜到一些。所以当这个孩子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很平稳，摸着她的小脑袋：“想他了？”
秦湛眼眶立马就红了：“爹地！我想他。”
“去吧！”
B市来来往往的国际机场，小湛一身黑色衬衫，下面休闲裤，带着黑色的墨镜，小脸没有一点表情，冰冷冷酷。身后几个保镖跟着，在机场上显得格外显眼关注。回头率简直百分之几百。
坐上车，清脆的声音带着一股冷意：“去国际医院。”
“是，小少爷。”
十几分钟后，车子终于停在医院里，小湛小脸很显然有些紧张，小拳头握紧，保镖拉开车门，她才下车。之前她一直派人有关注那个人的消息，知道他没事，她不安的心才平静了一些。
找到病房，小身板站在病房门口一动不动，来往的护士见她可爱想上来说话，都被她身上的冷意给吓退了。
这时候病房门突然打开，顾墨袭身体显然好了不少，小瑾眼尖先看到小湛，眼底不敢置信喊了一声：“小湛。”
顾墨袭身体一震，显然看到小湛有些不敢置信，眼睛里满是激动，他脸色还有些苍白。
秦湛触到眼前宠溺的眸光，她下意识的就像往回跑，浑身僵硬的不行。小脸发白紧张不知道想说什么。
“小湛，你来了？”顾墨袭唇边带着柔和的笑容，满脸喜意。
秦湛用力点点头，拳头握紧，突然抬起小下巴，眼眶通红：“对不起，爹地！”
顾墨袭听到那两个字，浑身颤抖连带指尖都颤抖的不行，眼睛里闪过震惊不敢置信，脑袋炸的一片空白，他梗着嗓音像是还不敢置信，抖着嗓音：“小湛，小湛。你喊我什么？”
秦湛看见他苍白的样子，眼泪一滴滴往下掉，可怜的不行，她哽咽：“爹地，小湛让你受伤了，你还要小湛么？”
顾墨袭拔了手背的针头，身子晃了晃，好几次差点栽倒：“要，爹地当然要。”
秦湛哭着扑过去，抱着他的腿：“爹地，小湛再也不会了，你真的打算还要小湛么？”
“要！爹地要小湛。”顾墨袭带着柔软的笑容。他怎么可能会不要！低头把人抱在怀里，忍不住亲亲她的小脸。抱的很紧，脸上是失而复得的喜意。